“就在前面了,就在前面了。”“小丑”一路嘀咕。
他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脸上苍白一片。但他好像着了魔,始终盯着前方,对身边的一切漠不关心,脚步片刻不停。并且越是深入,艾伦?赫特的神智就越发不清。他甚至不顾一切地奔跑起来。肥胖的身材像是滚动的皮球,可是没人感到可笑。
李欧感觉有一种邪意在周围窥视,在引领他们走进深渊。漆黑的通道尽头便是张开的血盆大口,等着他们自行步入其中。
“小丑”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他愤怒地甩开了旁人的帮助,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他像是不知疲倦,也感觉不到疼痛,又开始“疾行”。“快点!快点!”他不断地催促,“就快到了!它快是我的了!”他不住念叨。
李欧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了?他的妄想让他无法自拔?还是说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控制了他的神智?譬如说,“小丑”口中的东西……李欧悄声询问了他的魔法顾问,然而得到的却是否定的答案。“我什么也感觉不到。很安静,魔力平和。”罗茜这么回答,“若要我说,我会将其归咎于诅咒。”
诅咒无声无形,更甚于炼金术士的毒药。这让他的不安与担忧更加严重。两侧的墙壁仿佛不断靠拢的机关朝中间挤压过来,而艾伦?赫特的呢喃则犹如催命的音符,让他感到头脑发胀,无法思考。
他环顾四周,却见艾伦?赫特不愿提及姓名的那名佣兵团长一脸平静——比陆月舞更加平静——仿佛那是一张不苟言笑的死人的脸。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李欧走向了他。
然而当面对对方时,李欧本能地感到令人窒息的危险。仿佛有一只眼镜蛇正昂起脖子,将沾满毒液的毒牙对准他的眼睛。
“你我都是拿钱办事。”他眯着眼睛回答李欧的问题,“雇主怎么吩咐,我们怎么去做。当然,有时雇主过于愚蠢,我们也会置之不理。”他似乎若有所指。
“那么他吩咐了什么?”
“探路,清理怪物,扫清陷阱。斥候干的活。”
现在是“小丑”在带路,而他的目的显然十分明确。“他有地图?”李欧问。
“那你得问他。”对方说,“可他现在大概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
“他像是被诅咒了。”李欧指出。
“谁知道?”李欧看不出对方有任何破绽。“总有些人会在巨大的利益前失去理智。”他看向身后,“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后面的佣兵。同我们的雇主一样,贪欲会带来无可挽回的后果。”
“你也是?”李欧反问。
“我也是雇佣兵。”他咧嘴一笑,却仿佛吹过一股经过冰川而来的寒风。李欧打了个寒颤。“雇佣兵只为金钱工作。”李欧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戏谑与轻蔑。“看起来,你似乎并不为此担心。”
有人会收拾他们。李欧心说。而眼前这人——“我会提高警惕。”他说,“不过将自己标榜为强盗之人,他的所作所为反而与强盗迥异。我该谢谢你的提醒。”
“你很聪明。”对方赞扬道。
最蠢的便是他了。李欧感觉不到半点开心。一番交锋之后,他没有问出半点想知道的详情。反而心中的忌惮与惊悸日益加深。对方就像一潭死水,激不起半分波澜。他不像雇佣兵。李欧心想,可那又是什么?
他们一路深入,进入地底不知多远。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之久,当他们以为自己生来便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生活的鼹鼠之时,前方的甬道终于渐显宽敞,脚下花岗岩石板上的灰尘也逐渐厚实;两侧墙壁上的壁画也趋于完整,故事也愈加精彩。
“这是埃莉诺先知。”李欧小声对陆月舞解说。
“满脑子妄想的老处女罢了。”罗茜插嘴。
“我喜欢她的故事。”爱丽莎低声说。
李欧的解说不得不因此停止。他觉得有些头疼,像是有谁在用钉子在他的脑子搅动。“等回家再说好了。”他揉了揉眉头,针刺的麻痹感让他无法集中精力关注一旁的壁画。
他们在长廊两侧的雕像冰冷眼神的注视中走向终点。
阻挡着他们的只有一扇紧闭的石门。被岁月侵蚀的石门上刻着古老的文字。
“上面写的是什么?”陆月舞问。
“我只认识一些。”李欧老实回答,“上面有两个单词组合起来应该是‘恩泽’。”
“‘恩泽’?”罗茜不屑地冷哼着,“恩泽的背后通常是致命的陷阱。”
但是她错了。两名佣兵推开了石门,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们谨慎地步入最后的大殿。木制的桌椅早已化作碎片与尘土,精致的烛台被铁锈啃噬,唯有数目稀少的瓷器仍保留完好,但上面的釉彩与图案也斑驳不清。支撑宽阔大殿的石柱坑坑洼洼,像是被虫子蛀过一般,但仍旧忠实地坚守自己的职责,一如石柱旁竖立的盔甲——它们随后便被如惊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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