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g.105 永生之酒酣酔于世(下)

无聊，但是，看看你的身边吧！那里坐着的是谁？是你们最重要、最重要的家人！然而，在家人身边，坐着的又是谁？是你们最重要、最重要的朋友！或许你们之间有矛盾、有摩擦，但是，那不正是属于你们的羁绊吗？幻想乡啊，真是一个好地方不是吗？各位，你们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吧？那么，举起你们的酒杯……”

    “——别开玩笑了！”

    乱入，到底是谁，在这个节骨眼……明明正演讲到关键地方的说。十月顺着声音看了过去，那里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连衣裙的金发少女。

    “尽说些蠢话……”即使有紫和幽香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少女也毫不畏惧地瞪着十月大声质问道：“家人、朋友？啊啊啊，真是些好东西啊，没错，有那些的人真是幸福啊，但是，如果是没有家人、没有朋友的我呢！如果是一出生就发现自己是被遗弃的东西的这个我呢！我到底该怎么去认可你所说的话，感谢幻想乡是个好地方？别开玩笑了！我可做不到，正是因为存在于这个幻想乡的某个人，我才会出生，我才会被抛弃，我就是为了找到那个不负责任的人然后杀了她才会继续呆在这里的，美好的回忆？才不会有那样的东西！”

    “……”十月摆了摆手，将准备为他撑腰的灵梦安抚住。在幽香一副看好戏的眼神中缓缓走到那个少女身边：“没有朋友？没有家人？那些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说到底，是你自己没有去努力寻找她们，所以才会一无所得！在下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但是即使如此，在在下身边，也有着重要的、非常重要的家人和朋友！”

    “什么！你居然说我没有去努力？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别给我胡说！我明明……我明明……”似乎想到什么伤心的事情，少女竟然开始哽咽起来。十月这才注意到，这个少女，她的肘关节处有裂痕——竟是一个人偶。

    “那么……就由在下来做你的家人、做你的朋友吧！”十月抬起手，想起抚摸少女的金发。

    “十月！小心，有毒！”灵梦惊叫起来，她认识那个少女，是无名之丘的毒人偶。

    “没事。”毒？那种东西早就对他没有用处了，在完成辉夜的攻略时，最后辉夜还送给了他一个东西，就是被永琳称为“月读命种子”的东西，辉夜的能力——操纵永远与须弥程度的能力。将事物的存在定格在一个时间点上，将永远的时间凝聚成一刹那。并不是说不会死，但是，现在的十月，若不将他碎成粉末，想死都很难。这也正是蓬莱之药最大的药引与成品的差距。

    “你说什么……”十月能够感觉得到，掌心下的少女正在颤抖着。

    “在下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在下愿意当你的朋友，甚至，当你的家人。”

    “我……我是人偶噢。”说着，仿佛是怕十月不信一般，少女将自己的关节部分露出来给十月瞧了瞧。

    “那有什么关系，在下和许多妖怪都是朋友噢，你瞧，那边那只傲娇的觉就是其一。”十月微笑着指了指地灵殿的席位，无视着来自觉的怒火继续抚摸着人偶少女的金发。

    “……真的吗？”

    “神是不会骗人的。”

    “我不是人，是人偶……而且，你已经说谎了，你明明是人类，哪里是神。”

    “啊哈哈？谁知道呢？”十月从萃香那借来一杯酒，缓缓地放到眼前的少女掌心：“那么，不来喝一杯吗？今晚是宴会噢，忘记那些伤心的事情，只管想些幸福的东西就好了。”

    “……可以吗？”

    “绝对可以！”

    “你又说谎，你身后的博丽巫女正用要杀死人的视线瞪着我呢……”

    “别担心，在下会保护你的。因为，你已经是在下重要的、非常重要的朋友了。当然，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在下随时也可以为你转职成家人。”

    “真的？”

    “必须的。”

    “……稍微，有一点相信你说你是神的事情了。”

    “诶？为什么？”

    “因为……只有神，才会给世间万物带来救赎不是吗？”

    “原来如此……那么，和被打扰到的各位道个歉，然后回到座位上去吃东西吧。”十月接着说道：“然后，如果哪一天想要找在下玩的话，尽管放马过来吧，不管什么时候，在下都会微笑着陪你的。”

    “好……好的！”金发的少女转过身，对着围观的妖怪们鞠了一躬，又缓缓转过身来，对十月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叫做梅蒂馨·梅兰克莉，请……啊呜，咬到舌头了，请多多指教啊，大、大哥！”

    “大哥？”大概是觉得自己居然连那个花之大妖怪都能说服才这样叫的吧，嘛，怎样都行啦。十月点了点头：“在下的名字叫做黑——”

    “咳咳！”灵梦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

    受到提醒的十月立刻明白了过来，他靠近梅蒂馨耳语道：“在下的名字叫做黑岩十月，这是真正的名字，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是、好的！”梅蒂馨呆呆地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原本属于她的座位上。

    “各位，看到了吗？”幻想乡没有肥皂剧，所以这样的事情似乎在幻想乡居民的眼里显得十分新鲜。十月微笑着对着被刚才的事情弄呆的围观群众们说道：

    “这就是羁绊，在下的确和小梅蒂馨发生了一些矛盾，但是，即使如此，也能立刻和好并且成为朋友。这就是羁绊的魅力，也正是有这个幻想乡和紫小姐的努力，才有了架设这个羁绊的舞台。所以，在下是真的、真的非常感谢紫小姐和幻想乡。如果你们之中，还有的人和小梅蒂馨有着同样的困惑，在下，同样愿意成为你们的朋友。因为在下认为，幻想乡是个好地方，这里生活一群有意思的家伙们。”

    “为了这样的幻想乡，为了感谢一直以来紫小姐和博丽巫女的努力。各位，难道不应该来干一杯吗？”十月缓缓地举起了酒杯，右眼的火焰扑闪得越发剧烈了：“在下啊，超级超级喜欢这个幻想乡的！”

    “噢！小十月真是提了一个不错的建议啊！那么就这么做吧！今年的博丽大宴会，虽然咖喱的说辞依旧老套，但是却发生了好多有趣的事情呢。”幽幽子甜甜地微笑着，手里抓着的鸡腿已经放下，高高的举起酒杯。

    “噢噢噢！说得真不赖嘛！一个人喝酒的确很寂寞！大家，一起来喝酒吧！绝对会很开心的没错的！还有啊，我也喜欢结交朋友，当然，喜欢说谎的家伙就算了。”萃香高高举起了再度满上的酒杯，对着下面的妖怪们兴奋地邀请道。

    “哼……总算，也有了点成长。”幽香闭着眼睛轻轻一笑，伴随着她举起酒杯的动作，博丽神社周边的樱花树成长着，这并不是催生，而是花朵们感受到了花之主愉悦的心情，同样开始地表现。

    “所以，一起喝吧，紫大人——诶？紫大人？紫大人你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永远亭、永琳医师在吗？”十月突然发现，眼前的紫不知道何时竟捂住了自己双眼，指尖，有什么晶莹的东西缓缓落下，滴落到他的酒杯之中。

    “别！不用！”带着一丝哭腔的幸福语气，尽管指尖已经被浊色的眼泪给浸湿，她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奇怪，真是奇怪，连我也变得奇怪了，明明被这么多人给感谢了，应该高兴才对啊！应该笑才对啊！哈哈哈，为什么会流泪呢！难道是因为为自己落魄到需要靠一个人类来维护尊严的原因吗？”

    “不，那一定是因为，你的努力终于被她们承认了。”幽香轻啄着酒水，缓缓说道：“不过……真是看到了好东西啊，即使是大妖怪，也是有着泪水这样的东西呢。不知道我，会不会也还保存着‘哭泣’这个本能呢？”

    樱花闪闪，飞舞的樱花仿佛一人一份地落到所有人的酒杯中。十月正准备抬头饮下这难得的恶之樱花酒，却发现自己的袖子被灵梦扯了扯。

    “十月……这个……”似乎刚才的羞意还未退下，灵梦红着脸比了比自己的手肘。

    “噢……对了，紫小姐之前所说的交杯酒啊……啊哈哈，真的要做吗？老实说……在下也有点害羞啊。”十月难为情地挠了挠头发，无奈地苦笑着。

    “……哼，不做的话，说不定历代巫女的心愿就无法实现，你想害死我吗！”

    “知道了知道了，做就行了吧？交杯酒。不不不，这已经不是普通的交杯酒了，这是——永生之酒！**会老却，记忆会模糊，但是在下等人一起度过的时间却是的的确确存在过的东西！而那份存在，一定会永远留存！”

    “嗯……嗯，嗯！”灵梦眯着眼睛，幸福地点了点头。在她点头的同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群红白色的蝴蝶，一只、两只、三只……总共十一只蝴蝶，它们汇聚到灵梦的酒杯之上，如蜻蜓点水一般地微微触碰着酒水，仿佛是要分享属于历代博丽巫女的喜悦一般。在这之后，得到满足的十一只蝴蝶就像是要感谢十月、灵梦与紫一般，在三人身边开始翩翩起舞，最后合并在一起，成了初代巫女的模样。

    当然，现在的初代巫女，依旧只有灵梦和十月能够看到，但是，紫却也抬起了头，大概，有一条名为“羁绊”的线，正帮她指引方向吧。

    初代巫女微笑着，她将双手复在灵梦拿着酒杯的手上。接着是手臂、身体、灵魂……所有的东西都汇聚到了第十三代博丽巫女的身上。

    “十月……谢谢，谢谢你能来到这个幻想乡，谢谢你能完成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心愿，能够像这样穿上婚纱什么的，真的是做梦也没想到真的可以。谢谢你，现在的我，真的、真的非常非常幸福。”

    “说什么呢，拖你的福，现在的在下，也觉得很幸福啊。在三次元，真是难得的事情啊。这种感觉多少年没有了？记得上一次是得到了珍惜的美少女游戏的时候……”

    “那还真是掉价啊。”

    “啊哈哈，但是很适合在下来说不是吗？”

    “那的确是。”

    然后——

    饮下。所有的人一起饮下。

    豪饮。所有的人一起豪饮。

    痛饮！所有的人一起痛饮！

    今夜，不醉不休！所有的人一起不醉不休！

    这才是博丽大宴会该有姿态！这才是所有的人、大家的幻想乡才有的姿态！

    真是完美的结局不是吗？但是十月不这样认为。接触得太多，十月已经完全将初代巫女和灵梦当成了不同的两个人来对待，转世投胎？那跟他有屁大点关系，如果就这样让初代巫女消失的话，初代巫女不是太可怜了吗？光是这样，真的就完成了所有的心愿了吗？

    抱着这样的想法，十月抚摸着出现在自己手链上的第四个光玉，偷偷地、静静的、悄悄的、小心翼翼的、不让人发现的，十月许下了一个心愿。

    一个美好的心愿，一个足以让这个看似完美的结局变得更加美好、锦上添花的心愿——

    ……

    …

    “彼岸啊，第二次来这里呢。”十月看着周围的彼岸花，略有感概地说道：“上次是差点死掉时候的事情，这次却是那样盛大的宴会呢。”

    喝了一些酒后，十月和灵梦就被某些无良的家伙们给推到了屋内，说什么新人难道不来一发吗……啊不，是说不准备打扰新婚燕尔的独处时间。

    灵梦喝了一些酒，有些醉了，十月就将她背到了提前预备好的被褥里面，自己却召唤出了小町，目的，是为了去看看，自己最后许下的心愿到底完成了没有。

    所以，他现在，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个彼岸。

    ——可以的话，请让初代巫女的灵魂再一次投胎转生吧。

    这便是十月所许下的心愿内容。要将一个灵魂从原本的灵魂里面抽离出来，还真只有此世之恶这种程度的东西才做得到。而且，因为已经完成了博丽碎片的融合，即使分离出初代巫女的灵魂，对灵梦也没有任何伤害。这就是光玉，或者说是“希望”的神奇之处。

    “十月，为什么……我会在这个地方？”

    久违的，十月看到了初代巫女的真身。没有露腋的巫女服以及紫色的长发。

    “出现在彼岸，除了投胎，还能做什么？”

    “……真是的，尽做些多余的事情。”初代巫女的脸上露出了“真拿你没办法”表情。

    “到底是不是多余，和在下继续往前走就知道了。”

    “前面？喂，你还是活人吧！别在这里待太久了！”

    “没关系没关系，就当作是在下送你的最后一程吧。快看，即使是你，也还是有着其他的羁绊的吧？”踩着小町送魂的小木船，十月指了指前方，那里就是初代巫女的目的地了。有小町帮忙，所谓的“路程”，根本没有意义。

    “……羁绊？我的？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我怎么可能有……怎么可能……为什么，她……”初代巫女朝着十月指的方向看去，瞬间呆滞住了。因为那里，正站着一个无趣地叼着狗尾巴草吹着口哨的魔法使。

    打扮很像魔理沙，但却不是。她的魔力要更为强大，而且，无论是衣服还是那顶魔法帽，都是紫色的。

    “噢？终于来了啊，你这混蛋还真有种啊，让老娘等了你足足一百年呢！”扭头吐出狗尾巴草，那少女缓缓地将视线放到初代巫女身上：“哈哈哈！你也终于完全死透了啊！活该，居然让我在下面等了你这么久！”

    “魔梨沙……为什么你会……”

    雾雨魔梨沙，魔理沙的……妈妈。

    “哈？你这白痴还是那么天然啊！这还用问吗？当然是等你这个狗屎混蛋啦！”就像小混混一般，无良的魔女嗤笑着：“生前不就约定好了吗？虽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这家伙该不会把我们的约定都忘记了吧？亏老娘还在这破地方等了你足足一百年。”

    “不，但是你……你不是成了魔女吗？怎么还是死了？”

    “哈？你说什么蠢话？当然是为了完成约定，老娘后来觉得差不多了，就把魔女的身份给放弃了。”那魔女继续嗤笑着：“对了，见到老娘的女儿没？”

    “啊，当然见到了？”

    “那狗屎活得怎么样？”

    “别把自己的女儿也叫‘狗屎’啊你这狗屎混蛋！”

    “卧槽你别学老娘的台词好不好！”

    “哼，她啊，活得很健康呢，就像你一样，天天都有着用不完的精力，而且最近，还恋爱了。似乎和对方都约定了终生呢。”

    “哈？哪个狗屎抢了老娘的狗屎女儿！”

    “……真是受不了你，对方叫做森近霖之助，你应该认识才对吧？”

    “噢……那个人啊，嘿。”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的魔女停止了嗤笑，眼红红地露出欣慰的表情：“是吗是吗，不管是魔理沙还是香霖都找到了归宿啊，那就好。对了，你……未死的人类呢，帮助这个笨蛋来到这里的就是你吗？”

    “是的，在下的名字叫做黑岩十月，前辈你好。”十月礼貌地点了点头。

    “不用这样，我这个马上就要投胎的人也没什么好认识的。不过……你体内的东西倒是挺有意思的呢，还是那么让人厌恶啊。”

    “……前辈，你……该不会是知道此世之恶吧？”

    “噢，原来那狗屎叫做此世之狗屎啊。”魔女摆了摆手：“完全不知道，不过，正是因为那个东西，我才会和这个笨蛋认识的。”

    “……可以请你简要说明一下吗？”

    初代巫女与这位魔女的时代，是百年前……为什么那时候的她们，会知道此世之恶呢？

    “没什么大不了的。当年，我和这笨蛋就是在幻想乡的某处感觉到了一股庞大的魔力，想要把它纳为己有的我便和想要将那股力量驱逐出幻想乡的巫女相遇了，然后，互相战斗之后就一起向着目标前进。结果在那里看到了一个洋馆，呜哇，那里面的家伙一个个都超厉害的。不过啊，即使再厉害，最后那洋馆还是被我们给连窝端了。”

    “那个洋馆的名字是？”

    红魔馆？或者是……

    “忘了忘了，那种无聊的东西老娘才不肯去浪费脑细胞记忆呢……哎哟卧槽，谁偷袭老娘！”

    “你这狗屎给我闭嘴，你刚才似乎连续叫了我好几次笨蛋吧？给我去死！”一直在旁边忍耐着的初代巫女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好你丫的，居然敢打老娘了嘿！看老娘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不，老娘今天要一发将你射进畜生道！”

    “闭嘴，我才是，要把你打进狗屎道！”

    初代巫女……你的形象崩溃了喂，话说六道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狗屎道”啊。算了，让她们闹吧，这才是幻想乡的亲热风格不是吗？果然，她们也是最好的朋友呢。

    不知何时，两团白色的光再度复合到了十月的手链之上。为了不惊动久别重逢的两人，十月偷偷地让小町带着他离开了这里，回到了博丽神社。

    “十月殿下，有新情报了！”第一眼，看到的是风风火火的紫。

    “怎么了？”十月看着正在熟睡的灵梦，压低声音问道。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在推算此世之恶第一次入侵幻想乡时出现的是哪，直到刚才，终于，我的使魔八云蓝带来了推算的结果。”

    迷途之家的两位人物都是极为聪明的存在，特别是算术，她们尤其擅长。

    “此世之恶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梦幻馆！时间，是一百多年以前！”

    很好很好，十月缓缓地扶了扶眼镜：舞台，已经设置好了。那么，就由在下去结束掉吧，这给幻想乡带来灾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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