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这位以一己之力鼓舞了所有人得旗帜人物逃生。因此,所有人心底里都不免有些灰心,那些无锡县的公人更是有人一脸颓丧的蹲下来朝地上吐血沫,显然觉得丧气的很。
谭纵费尽全身的力气,强忍着痛楚抬起极度变形的右手,继续对陆文云吼道:“你瞧瞧,瞧瞧这些跟着你们拼杀了一场的兄弟,他们哪一个不和我一样是妈生爹养的。就因为我是官,他们是民,所以你就要带着我突围出去,然后留他们在这里被那些山越的蛮子杀掉?我告诉你,我做不到,我谭纵做不到!”
谭纵下意识的一挥臂,手臂啪地一下打在半敞开的车门上,剧烈的痛楚让他的额角顿时冷汗直冒,嘴巴里更是脏字直冒:“**!**!**!”
明心虽然听不懂谭纵嘴巴里的英文,但谭纵冷汗直冒的样子却让她看的心痛不已,连忙抢上前来拿手绢给他把汗擦去。
情绪激动下的谭纵一把将明心推开,这时候不敢动右手了,因此他只能费力地抬起了左手,五根分不开得手指齐齐指向了陆文云:“陆文云我告诉你,老子就在这儿,老子哪儿也不去!老子要就跟着大伙一起逃出去,要就跟着大伙儿一起死在这里。反正我这条命也是稀里糊涂捡来的,大不了再稀里糊涂的丢了。反正这些日子我也受够了鸟气了,老子不干了!”
谭纵说到后头时,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是他前面说的那些却是让围在附近的公人们听的清楚。听见谭纵这大官竟然要跟他们同生共死,而不是独自逃生,顿时一个个面面相觑,随即便再度激动了起来。有些受伤被人搀扶着的,甚至直接将朋友推开,靠着自己的力量重新站稳当了。
谭纵却还沉浸在一起奇妙的心态中,这一刻他彷佛不是在几百人拥挤的官道上,而处在千军万马厮杀着的战场上,面前那些骑在马上的便是他手下的将军,那些站在地上的便是他手下的兵,而对面那些服饰完全与汉族不同的人便是他的敌人。
谭纵的视线一一扫过这些人的面庞,组后停留在最外围一张稚嫩的脸上:“严子师!”
“下官在!”
严谨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应道,随即便将原本稍显弯曲的身体绷的笔直。
“这次便由你为先锋,领着大伙直冲对方侧翼。”谭纵指着对面还未完全合围的缺口。
“冲?”严谨眼中不由地闪过一丝迟疑。
原本因为疼痛而微微眯起的双眼陡然再次怒睁开来,谭纵的嗓门开到了最大,直接厉声问道:“你敢,还是不敢!”
严谨被谭纵这么一吼,情绪也是被调到了最高,直接拔刀在手,面色泛红地看向谭纵,稚嫩的脸上也满是肃穆与无畏,同样用尽全身力气地吼道:“有何不敢!”
不待谭纵多说,严谨直接拍马出列,将刀指向谭纵所指的缺口道:“此处可有大顺男儿愿随我再去冲杀一阵!”
“有何不敢!”回答的声音虽然比之前小了许多,但这喊声里的杀气与豪气不仅未减分毫,反而越发凝聚。
陆文云却是忘却了适才的尴尬与不安,直接抢身而出,怒道:“这先锋的位置我抢了。”
“莫忘了我!”秦羽也是一夹马腹,直接纵马冲出人群,紧跟而去。
站在车门上的谭纵眼见士气再起,顿时挥臂怒吼道:“大顺万胜!”
“大顺万胜!”
严谨起刀回应过后,立即兜马而出,紧跟着其他人冲锋出阵。而在他身后,骑上马的钟庆春与无锡县的公人也是无有落下,全数都握紧了手中兵器狂奔起来。
七八匹骏马如旋风般再度冲进了山越人的阵型,马蹄声恰如惊雷,在这官道上不断回响。在陆文云的带领下,这支战场上唯一的马队一头就撞进了山越人的战线,这几人手中刀上下翻飞,几如死神镰刀不断收割山越人的生命,原本就未合拢的包围群顿时被撕开了一个极大的口子,人马所过之处,原本就被血液染红的地面再度被血液覆盖。
战争便是如此,一方气盛,另一方的气势自然就会衰竭。
陆文云等人此时因为谭纵,气势再度攀上顶峰,山越人的气势便如是跷跷板的另一头陡然就跌到了谷底。原本就未巩固的阵线顿时被冲的七零八落,那山越头领便是在如何指挥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