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脱欢眼疾手快,夺下苏落手中的刀。
公孙渡却不依不饶,只要自己把谷梁鸿救活,苏落必须付出代价。
脱欢诘问:“既为医,本当悬壶济世,你如此救一个害一个,还配神医之称呼?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这是建造了七级浮屠又毁了七级浮屠,说来说去,你什么都没做,当真不配神医之称呼。”
公孙渡开始动手拔出谷梁鸿身上密密麻麻的银针,苏落以为是脱欢的话冲撞了他,使得他放弃救治谷梁鸿,急忙过去拦着:“神医,你救治的人是我夫君,与这个疯子无关,他是故意刺激你,假如你不救我夫君,我夫君必死无疑,然后这个疯子就会霸占我,他就是这个心思。”
我去……这是狐小采说的,而脱欢,哭笑不得,一拳打在支撑营帐的柱子上,顿时营帐突突乱颤。
公孙渡动作不停,继续的拔银针,道:“若我能被一个黄毛小儿的话左右,我就白活了一甲子,你夫君中毒日久,一直睡如僵尸,我施这些针是为了打通他闭死的奇经八脉,否则,即使把毒解除,他也成了个不能行走的废人,我马上要给他解毒了,你们都出去武动星河。”
原来如此,苏落才放心下来,道:“神医,我想留下。”
公孙渡拒绝:“不可,我救人从来不让外人看,就是怕我这一身绝技被人偷学而去。”
脱欢适时的讥笑:“连绝技都不肯传世,当真是小气的很。”
公孙渡被诸番冷嘲热讽,并无生气,语气仍旧淡然,道:“小子,你说了这么半天,我也忍了这么半天。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为何救人会有那样奇怪且残忍的要求,我又为何不肯把衣钵传人,那是因为几十年前我神技学成之后,救过一个病人,他本来都已经不能活了,可是却被我救活,此人后来杀戮无数,我非常后悔。才定下这个规矩,就是想遏止病人来找我救命,假如当初我不救那个人。世间会少死很多人,所以,我即使再努力,也消弭不了自己犯下的罪过。”
他说到这里已经把谷梁鸿身上的针全部拔出,就准备给他解毒了。让苏落和脱欢出去,到了门口苏落好奇的问:“神医,你救下的那个,杀戮无数的是谁?”
公孙渡叹口气:“朱棣。”
门被他从里面紧闭,苏落看看脱欢,忽然理解了公孙渡为何有这变态的规矩。谁人不知朱棣诛十族的事,谁人又不知道朱棣活剐三千宫女的事,苏落更晓得朱棣从父亲手中夺取皇权后。大肆残杀父皇身边之人,到现在也没有放弃寻找父皇,所幸自己出生时那一切都已经发生,所以现在也没有太强烈的感觉,不过此时对朱棣。因为公孙渡的这段话,她的恨意慢慢袭上心头。
两个时辰。半天过去,等在门口的苏落站累了坐,坐累了躺,躺累了起身踱步,时而把耳朵贴在营帐的门上倾听,时而把眼睛放在门的缝隙想看看里面是何状况,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又过了一个下午,日头西斜,营帐的门才打开,蜷缩在一边的苏落昏昏欲睡,听到声音立即扑去,抓着公孙渡问:“神医怎样?”
公孙渡大汗淋漓,脸色灰白,仿佛得了一场大病,看她气呼呼道:“如此不信任我还满天下的找我作何。”
听了这话,苏落一把将这个小老头搂住,喜极而泣,又在他面颊上使劲的亲了一下,然后跑到营帐内。
公孙渡傻傻的站在那里,半晌才缓过神来,摸摸自己被苏落亲吻之地,哈哈一笑,因为救谷梁鸿而累了一天的疲乏一扫而光,美滋滋的去吃酒吃饭。
而苏落以为谷梁鸿已经是活蹦乱跳,却发现他仍旧僵硬的躺着,只是脸上略微有了些血色,唤了几声他毫无反应,探探鼻息,呼吸没有,摸摸心口,心跳更无,她立即转身去找公孙渡。
公孙渡正于沙坡上独自饮酒,连下酒菜都没有。
“神医,你骗我,我夫君根本没有活。”苏落腾腾跑来,跪坐在他面前的沙土上,瞪着眼看他,见他非但不回答还想吃酒,一把夺下他的酒囊。
公孙渡瞪起眼睛:“丫头,你是第一个敢如此对我的人,若非看在你外祖母份上,我必定惩罚你。”
苏落道:“你既然看在我外祖母份上,就应该好好的救我夫君,说起来他也是你的晚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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