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窗户边良久,这是一个绝佳的位置,视野开阔,刚好能把那家小院的一举一动看个一清二楚。
那家小院只有三两个仆役在里面进进去去,他想,看来那两位主子没来。
又过了一会儿,一辆马车静静地停在那小院的门口,马车边跟了两名小厮,车上下来两个人,一个略弯着腰,另一个身材窈窕,很明显是个女人,两人都蒙了面纱,向院门口走了过去。
李公公松了一口气,他想起了宫里头热呼着的酒,明贵妃赏给他作为对食的俏美宫女儿,心想,得早点把这差事办完了。
但他还不能行动,因为,关键的人物还没有来。
过了半个时辰,又来了一顶小轿,从里面下来一位身长玉立的少年,手提着藤条箱,走下轿。
连李公公这样的人,见了这位少年,也不禁暗地里竖起一根大拇指,赞叹一声:好一位俊俏人物。颜如玉,眉如远山。他暗暗冷笑,那陈家二小姐也太不检点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与这么一位少年见面,人人只要见了他,还不往那方面想?
李公公仔细看地去,道了声可惜,原来这少年手拄了一根拐杖,腿略有些拖地。
那少年也带了小厮进了那院子。
李公公知道,只等他发出信号了,而且知道,他的信号,是由他身边的那小厮发出来的。
又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那小厮走出门口,在门框上一拍,又走了进去。
李公公忙一挥手,带人从隔壁房间里出来,直冲向那小院之中。
一丝一毫的拦阻都没有,进入那院子里很顺利。
当他用暗劲震开那间紧闭的房门的时候,那少年正端坐在桌前,而那位蒙着面的女子,正亲手为他沏茶,茶香袅袅,满屋清香。
不出所料,那位病人,并没有在屋内,可能被那少年支开了。
两人诧异的转过面来,望着这群不速之客。
李公公看见那少年对他眨了一下眼。
他没弄明白什么意思。
于是按自己安排好的来,皱眉道:“陈二小姐,原本接这个任务的时候,渣家还不相信,却想不到,真在这里见到了你?”
他以为会看见那蒙面女子一脸苍白,额头或许冒汗,抖得如风中柳絮,世家闺秀被人发现在民居之中私会男人,不管那男人是什么,都会身败名裂,更别说入宫为妃了,却想不到那女人眼内露了茫然之色,不知所措:“公公说什么?”
李公公叹了一口气,老树皮般的脸皱了起来,很遗憾的样子:“二小姐还是揭开面纱吧,不用老奴亲自动手,你既做得出这样的事来,早就没把皇家的颜面放在眼里。”
李公公带人站在门里,把房门堵住了,外面的人进不来,所以外面有一人尖利声音高声大叫:“让让,让让,让我进去。”
李公公诧异地回头,看见一位身穿青衫,头戴小帽的面如冠玉的矮锉子从门口挤了进来,手里提了好大一壶茶,直冒热气。
李公公心里头忽然有点儿慌,感觉那人不像个小厮,没有会以为小厮见了一大帮陌生人堵在门口,会这么慎定自若的,再说了,小厮提茶壶也不会像他这么大呼小叫的。
李公公再望向那女子,那女子很听话,当真把头上戴的面纱摘了下来,当真面若桃李,艳如彩霞,眼波流光……只可惜,不是陈府二小姐。
李公公沉默无语,半晌才问:“你们是谁?”
那矮锉子沮丧的道:“你又是谁?不会是我娘派来的吧?”
李公公在腹中暗骂了句粗口,你祖宗派来的!
当然,他脸上没表现出来,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坐在桌前一脸茫然的少年。
李公公换了一脸和颜悦色:“您是?”
矮锉子向他拱了拱手:“在下陈府陈潜,请问您是?”
李公公只好胡乱道:“在下宫里头来的,只因为有人报说,这里有人在藏污纳垢,因而不得不领命来查探一番。”
陈潜把手里的茶壶放下,甩了甩手:“想不到提壶茶也这么费劲儿……什么,你刚刚问起了我那二姐姐?”
李公公尴尬不能言语,知道今儿个的事没办成,还很有可能被人家反咬一口,诬蔑未来的天家人,这可也是一项很大的罪名,于是吱唔起来:“很可能那杀千刀的报错了信儿了。”
坐在桌子边的少年倏地站起身来,怒道:“你们胡说什么?陈府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