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堤防,需要大批金属器械,征集大小部落的所有青铜器,在野外架起烘炉,冶炼辛、耜、耒等农具。”
“是啊,陛下,还不止这个。”荀季子哭叫道,“我金天部族的旸谷被九黎龙骑侵占,至今只剩下泗水城和莘邑这屁大点的领地,可这夏鲧却借口疏通泗水,命人将城池周围的竹林和森林砍伐,做成竹木笼,里面填上石块、泥包和沙袋。在城外筑成的堤坝比我的城墙还要高,他到底什么意思?想挥军攻城就明着说!”
当下又有几个族君也纷纷怒斥夏鲧,他们倒不介意夏鲧砍树做沙袋、木笼,不过他们的指出的问题却震得所有人脸上变色:“陛下想必还不知,更有甚者,那夏鲧竟然包围我们部落的神庙,将庙里的青铜器给抢了去熔化!实在是大逆不道,渎神灭道!”
顿时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呆住了。
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治水,如今洪水泛滥,中部河流抢道,溢出了平原,东部海水倒灌,成为泽国,千万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无数部落要么迁徙,要么就葬身洪水。更严重的是,部落的大迁徙激化了无数的矛盾,大家都拖家带口往高地上涌,为了抢占地盘,常常血*拼。若是高地上原本有部落生存,那就更麻烦了。整日厮杀得不可开交。
所以这三年来,炎黄联盟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治水。在大荒之中,还有谁比夏鲧更熟悉水性?因此这个重担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他的肩上。
夏鲧性子粗疏豪迈,将夏部族防御三苗的重任交给儿子姒文命之后,就开始奔走大荒,全力治水。他与帝尧约法:人力、物力任我调配,任何部落若有违抗,则为炎黄公敌。
帝尧与他在帝丘城歃血盟誓,夏鲧就开始治水。
洪水面积实在太大,三年来成效并不显著。虽然梳理了几条河,打通了炎黄东部、南部和北部的交通,但一则龙门山狭窄,万里黄河在上游积聚了庞大的力量,在山口呼啸而下,根本拦截不住;二则海水倒灌,那海水汹涌而来,几乎无可抵御。
众人虽然都知道治水的难处,问题是所有人都舍出了血本供夏鲧挥霍,却看不到成效,心里都憋了一肚子火。最近一段时间,夏鲧苦于手头的金属器具不足,竟然命所有部落上缴青铜,冶炼成伐木、挖土的农具,这下子大伙儿都不干了。
凭什么呀?在这大荒,青铜那是最贵重的东西,除了用来造青铜器祭神,只有打造兵器装备军队的时候大伙儿才舍得用,你他娘的竟然暴殄天物,拿来打造农具?脑子有病不是?哦,你收缴了我们的青铜,我们的战士都拿着骨矛骨刀去作战?万一你有不臣之心,我们谁打得过你?即使你对炎黄忠心耿耿,可与我结仇的部落来进攻,我的战士难道拎一根木棒跟人家打?
大荒正值动荡至极,手里战斗力的衰落,往往就意味着灭族的惨祸!
这段时间来,骂夏鲧的奏疏雪片般往帝尧的案头飞,看得帝尧和大舜眼也花了,手也麻了。不过这两人好歹是明白人,知道夏鲧也是无可奈何,你不让他用青铜器械,难道让他拿木头和石头来砍树、伐竹、挖河道?
但是今天不行了,金天部族、高阳部族和十多个小部落联合弹劾夏鲧,这厮竟然敢抢夺神庙的青铜器,冶炼了制作农具!
这可不是一般的民事问题了,而是渎神大罪!巫觋神殿在各部落的地位何等尊崇,不经允许敢踏入一步,整个部落就会跟你拼命,何况抢走神殿的青铜器?
一向剑拔弩张的巫门和觋门这次也空前团结,巫彭与觋子隐各自派来使者,眼里斥责夏鲧的渎神之举,要求帝尧和大舜惩罚夏鲧,平息诸神的怒气。
“大舜,”帝尧沉思良久,决定把这个棘手的问题踢给姚重华,“你总理大荒政务,你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