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这个院子里住的,是一位叫做余明的世外高人?”陈娇说道。
“是的。”曹寿点了头,说道,“这个院子,当初就是为了让他居住而建立的,这里的一切都是属于他的。他的坟墓就在外边的那棵大树下。”
陈娇听到这话,眼睛不自觉地向窗外看去,果然看到庭院中心处的一棵大树下,立着一块石碑。
余明……余磊……这个余明和她的那位同遭遇同胞有关系吗?陈娇如此想着。
这时,门外走进一位衣着华美的女子,陈娇抬头一看,正是昨夜来见过她的那位贵妇。
“侯爷,你怎么来了?”刘婧开口问道,气息略略有些喘。
“阳信。”曹寿转过头,看着自己美丽的妻子,叹了口气,说道,“你回来了。”
刘婧看了看曹寿又看了看陈娇,只叹了口气,说道:“侯爷,你身子不好,该回去休息了。”
曹寿也不反驳,乖顺地在刘婧的搀扶下,离开了房间,病魔几乎将他的元气消灭殆尽,只是这短短的相见已使他有筋疲力尽之感。
“等一等,你们抓我来做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和陈……和我到底是什么关系!”
刘婧转过头,看了一眼陈娇,淡淡地说道,“等你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了。”
被守在门口的侍卫紧紧拦住的陈娇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夫妻二人离去,一阵呼喊后,重新回到了屋内反思。
侯爷?阳信?阳信!
陈娇心中一惊,阳信不就是阳信长公主么,后世传说中的那位平阳公主。
进入这个时代后,她也曾经注意打探过当朝皇室的一些信息,这位著名的长公主的信息自然也了解了一些。只是她心中更习惯与称呼此女为平阳公主,所以竟然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阳信公主……那我现在是在平阳侯府吗?陈娇咬着指头如此想。
……
刘婧和曹寿夫妻二人共坐在一个肩舆上,让下人们抬着。离了后院,曹寿便问道:“陛下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大概连他自己也没想好吧。”刘婧叹了口气,说道,“但是,他不会再伤害阿娇了。他舍不得。”
“舍不得。”曹寿嘴角划出一个讽刺的微笑,说道,“为帝王者,真能对什么事情舍不得吗?”
曹寿见刘婧沉默不语,便又说道:“阿婧,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我熬不了多久了,等我走后……”
刘婧身子一颤,强笑道:“说什么呢……”毕竟是十数年夫妻,虽然平日里两人常常因为观念不和,时有摩擦,可谈到这生死之事,便是刘婧这样的人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我是说如果,人总有一死,不是吗?”曹寿握紧了刘婧的手,说道,“不要再掺和其中了,给襄儿留一条退路。”
“可卫家……”刘婧嘴巴努了努,试图辩解。
“卫家是卫家,曹家是曹家。他们与我曹家根本连五服之外的亲戚都不是。”曹寿斩钉截铁地说道。
刘婧没有再说话,只是低着头。曹寿知道,这个强势的妻子并不能完全听他的话,这一点从他们新婚那天起他就知道。为了迁就她,他将平阳侯府从平阳县搬到了长安;任由她扩建后院,收留那来历不明的余明长达数年;甚至任由她在府中训练美貌歌女,进贤给皇帝。曹家不出风头的家风为了这位公主的下嫁而消失殆尽。曹寿苦笑了笑,说道:“阿婧,你出去吧。我累了。”
刘婧神色黯然地看了丈夫一眼,知道他们终究又一次不和了。她叹息了一下,说道:“侯爷,你以后会明白我的苦心的。”
刘婧离了曹寿的房间,神色不太好地向自己房间行去,才进门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她了。打扮得人比花娇的刘陵正在里面等着她,她的长发拖地,整个人斜靠在扶手上,整个姿态可说是风情万种。刘陵一看到刘婧立刻笑着说道:“婧姐姐可算是回来了。要进宫,也不和妹妹说一声。妹妹也好随你去拜访太后啊。”
刘婧立刻调整了心情,打起全部精神应对,她知道这个总是笑容满面的堂妹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她笑道:“也是凑巧。之前宫里传来消息说,太后病情有变,我才急匆匆入宫的。”
刘陵脸上立刻出现了担忧的神情,忙起身拉住刘婧的手,说道:“太后没事吧?”
“幸好御医救治得当,没事呢。”刘婧答道。
“唉。姐姐你也真是难。”刘陵听后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说道,“那边太后病成那样,这边姐夫又……”
刘婧也陪着神色黯然了一番,说道:“是啊。今年,实在是流年不利。”
“也或许是风水不好呢。”刘陵说道,“以前我就听一个风水先生说过,姐姐这府里啊,什么都好,就是后院那片林子建得突兀了。若能派些人手将那林子伐了,说不准,这运势就转过来了。太后和姐夫都能健健康康的。”刘陵特意将后院二字咬得极重,观察刘婧的神情。
刘婧面不改色地说道:“哦?不知妹妹听哪位风水先生说的?我这府里的风水,当年可是为陛下探茂陵的余先生所看呢,照他的说法,后院那片林子正是福气之源啊。”
“这样吗?”刘陵假作长叹道,“想是小妹搞错了。”
“是啊。陵妹妹远来是客,这些事就不必操心了。你看你都这个年纪了,竟然还未婚配。宫里那卫皇后与你同年,膝下都已经有三女一子了。”刘婧瞪了她一眼,说道,“便是淮南那没有你如意的,这段日子在长安,也该多出去走走。长安城中差不多囊括了天下所有的英杰,不怕找不到合意。”
刘陵掩袖一笑,说道:“姐姐这语调,怎的和我母后一样呢。真是……不听你唠叨这个,在家就被唠叨得够多了,我还是自己出去玩。”刘陵吐了吐舌,一路小跑出了房门,这一窜小女孩的动作由她做来竟然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别扭,反而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刘婧看着刘陵离了房间,松了一口气,同时恨恨地骂道:“小狐狸!”
与此同时,离开了刘婧房间的刘陵亦在心中不平地骂道:“老狐狸,一句话都套不出。”
“姑姑,现在我们怎么办啊?”刘建早在外面侯着刘陵的出现,他见刘陵脸色不佳,便知道她出师不利了。
刘陵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对他招了招手,说道:“你去探明两件事,一,阳信她入宫做了什么,去了哪些地方。二,今晨城门的出入状况。”
“宫里的事还好探。可城门,有十二个啊。“刘建结结巴巴地说道。
“笨。“刘陵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骂道,“从这里进城,当然只能走雍门、直城门、章城门这三个门了。我只要知道今天早晨,天蒙蒙亮时的情况。”
……
熬夜一宿后,无论心情如何紧张,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在向周公投降,在平阳侯夫妇离开后,陈娇终于在阿奴不断地按摩下,渐渐睡去。等她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入夜了,黑暗的窗外与昏黄的烛光证明了这一点。但是,她迷迷糊糊地转过头,却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那个,她之前曾经见过的王公子,此刻正在她跟前,俯下身子,仿佛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睡颜。
“你……你怎么在这里?”陈娇忙爬起身,惊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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