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行云一阵心灰意冷后,茫然不知所措地走在后院,直到被一个少女唤醒。那女子不着粉黛,珠环斜插,此刻正焦急地看着柳行云。
“徽臣妹妹。”柳行云握住刘徽臣的手,顿时泪如雨下。
“嫂嫂,别伤心了。”刘徽臣本就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看到方才还好好地去请她大哥回来尽孝道的嫂嫂如此情状,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其实这也不难猜,柳行云嫁入府的这大半年里,这种戏码在江都王看不到的地方经常上演。刘徽臣扶着柳行云回房,命自己的侍女去打水来,给自己的嫂嫂清洗一下。
“徽臣妹妹,我们为什么偏偏是女儿身啊?”柳行云恍恍惚惚地说道。
“嫂嫂,你先洗洗脸吧。”刘徽臣看着柳行云如此,心中也不好受。柳行云入府以后,一直和她相交甚笃,两人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了。
“徽臣妹妹,难道你不会不甘心吗?你若是个男子,这江都王太子的位置,一定会是你的。不像现在,若是老王爷不幸,就要处处受制于人了。”柳行云推开了刘徽臣递过来的帕子,继续说道。
“嫂嫂,别说了。”刘徽臣听到这话,脸上也是一黯。她母亲早亡,她自己从小就是江都王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尤其在她长大后,王后发现江都王居然将江都国中的很多事情分到她手中处理,而不是自己的儿子之后,对刘徽臣就更加的恨之入骨了。一旦王爷去了,恐怕升为王太后的江都王后是不会放过她的。
“是啊,你我都是受制于人的命。才高命薄,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柳行云看着刘徽臣的神色,知道自己触到了她的伤心处,刘徽臣一贯冰雪聪明,对自己的处境怎么会没有感觉呢。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接过帕子擦了擦脸,说道,“徽臣妹妹,我们去给父王送药去吧。”
江都王刘非,这个汉景帝庶出的第五子,此刻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他少好兵事,虽然为人有些骄横,却不是无理取闹之辈,对于军事军略的确有一些自己的看法,但是身为诸侯王的他一生唯一的一次表现机会,就是十五岁那年为父亲清扫吴楚之乱。此后便是长长的沉寂,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他的弟弟都不曾再启用过他,他只能在自己的领地上消磨时光,一直到病魔将他打倒。
“父王,你该吃药了。”女儿轻柔的声音将刘非从长长的回忆中唤醒,透过汤药散发的蒸气,刘非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在吴楚之乱中被自己虏获,最后在生子时早亡的女人。
“父王。”柳行云看着刘非失神的样子,不禁再度出声道。
媳妇的再度出声点醒了刘非,他费力地露出一个笑容,说道:“徽臣,行云,今日不吃药了,你们坐下和父王说说话吧。”
刘徽臣和柳行云都摇头道:“那怎么行!”
“父王这个病,是好不了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能活,有些事情,父王想提前交待好。”刘非说得很慢,但是那语气中的坚持却是不容置疑的。
“父王。”话说到这里,两女都红了眼睛,想起方才二人在外面的对话,不觉更加伤心了。
“徽臣,父王对不起你。”刘非伸出自己已经枯槁的手,摸了摸刘徽臣的手臂,对这个女儿,他是十分疼爱,不仅仅是因为她的母亲是唯一令他真正动情的女人,也因为她自身的聪明伶俐。对这个掌上明珠的婚事,刘非在她及笄后就开始注意,但是挑挑拣拣却始终没有定下来。如今刘徽臣已经十七岁了,而自己眼看着就要归去,若是让她再守孝三年,那就真成老姑娘了。
“父王,别这么说,你对徽臣很好,很好的。”刘徽臣当然明白父亲说的是什么,自己婚事未定,将来若是王后有心,只在这一点上,就足以令她万劫不复。
“父王应该早点想到,早点为你定下一门婚事,这样你将来才会不受人欺负。”刘非轻咳了几声,艰难地说道,“你放心,父王最近也让人去注意了。只是这个人,你可能不会喜欢,但是为了将来,你忍一忍,好吗?”
“父王,我……”刘徽臣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这段时间来的惶急不安都爆发了出来。
“父王对不起你,你再能干也是个女孩子。父王不该让你插手府中的事情,你只要平平安安地找个人嫁了,父王就能够安心了。”刘非拍了拍刘徽臣的手,转向柳行云,他苦笑着说道,“行云,你恨我吗?”
“父王,”柳行云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不知所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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