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您看您都冻成这样了,小心着凉。”
“哈,着凉算什么,我媚儿就是横死街头,他杜文浩会看我一眼,为我落下一滴眼泪吗?”
媚儿娇花船就停靠在岸边,已经热闹过了,客人们走的差不多,姑娘们闹腾了一个晚上也累了,都睡下了。
灵儿走到媚儿身边,陪着媚儿坐下,道:“小姐,我知道您的心思,可您也不能作践自己的身子,您若是病了,那过年就没有意思了。”
媚儿冷笑一声,将手中已经滴酒不剩的葫芦扔到了河里,河风很冷,灵儿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媚儿道:“我这个身子还需要自己作践吗?在他的眼里我已经是个水性杨花千夫所指的风尘女子,他哪里正眼瞧过我一回?”
灵儿突然灵机一动道:“那是因为小姐没有告诉杨老爷,他才这么认为的,你应该告诉他,这样他就不会误会你了。”
媚儿苦笑道:“告诉他什么,告诉他媚儿天天扎在男人堆里,一颗心却想着他这一个男人?”
灵儿道:“对啊,对啊。”
媚儿道:“说给你听,你信吗?”
灵儿道:“我信啊,我跟了小姐这么多年,我当然信的。”
媚儿道:“那换做你是他,你还信吗?”
灵儿语塞,支吾道:“这……这个……”
“是……是谁在河边坐着呢?”
灵儿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黑影摇摇晃晃地朝着她们走了过来,灵儿拉了拉媚儿的衣袖,道:“小姐,像是个酒鬼。”
媚儿哼了一声,站起身来,那黑影已经走近,借着月光一看,竟然是杨睿!
媚儿一个踉跄,灵儿伸手扶住,杨睿也看清是媚儿和灵儿两人,笑着说道:“我还以为这秀山郡就我一个孤魂野鬼了呢,原来还有和我一样借酒浇愁的人。”
媚儿走到杨睿身边,道:“杨爷家大业大,妻妾成群,吃穿不愁,莫非也有愁?”
杨睿扬声大笑,媚儿打趣道:“杨爷不要吓着船上的姑娘们了,这夜深人静的,你这一笑,鬼都给吓醒了。”
杨睿伸手想要摸媚儿的脸蛋,媚儿躲开了,杨睿道:“莫非今夜凡事都与我杨睿相克,连你都不让爷碰了,伤心,真是伤心啊!”
媚儿笑道:“您就不要伤心了,赶紧回去歇着吧,我们也要上船睡觉了,一觉醒来什么都好了。”
杨睿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看看人家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这里是寂寞桥头话悲戚,天地两重天,不公平啊,不公平!”
媚儿觉得杨睿的悲伤和自己这么想,便道:“你说谁春宵一刻啊?”
杨睿啐了一口:“还不是那杜云帆和柯尧,我是说那小妮子用我杨家药铺一半的股份来威胁我,不让我见她,原来是心有所属,哼,还说什么自己和母亲一个姓,都他妈的是瞎掰,我对她那么好,试问我对哪一个女人这么好过,可是……算了,不说这些了,媚儿你又在这里坐着不睡觉,是为了谁啊?”
媚儿淡笑道:“我能为了谁,谁也不是我的,我也不是谁的,不过就是见着月色挺好,出来看看罢了,杨爷不送,媚儿这就告辞了。”
杨睿叫住媚儿,嬉皮笑脸走到她面前,道:“要不我们两个伤心的人今天晚上一起睡得了。”
媚儿想着媚巧前几日偶感风寒身子还未好,不能让她作替身,只能想法打发掉这家伙。想了想,微笑着说道:“杨爷体谅,媚儿今天身上不适,不能伺候您了,您还是回吧。”说完带着灵儿上船去了。
杨睿在身后说道:“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个卖笑的女子,还真把自己当人了。”
媚儿停住脚步,回过头去,冷笑道:“我还好,还知道自己不是个人,可有些人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个人,却一直把自己当个人看。”
杨睿听罢,大步冲上踏板,谁想到底多喝了一些,脚下一个不留神,吧唧一下非但没有上的了船,反而滑落踏板,跌入水中去了。他不会水,一个劲在水里扑腾,喊着救命。
灵儿道:“小姐,这个怎么办,这么冷的天会冻死人的。”
媚儿耸了耸肩,道:“他是人吗?他不是,所以不会被冻死的,他不是说我们也不是人吗?那就让是人的去救他好了。”说完走进船里,灵儿将船板抽掉了。
“救……救……救命啊……”
不远处有更夫由远而近,拉长了嗓门吼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救命啊!救我!我给你黄金一百两!”杨睿嘶声喊着。
更夫急忙跑到岸边,举着灯笼张望:“是杨公子啊?这地方不深,您别怕,站起来就是了!”
杨睿已经灌了一肚子水,真惊慌失措一个劲叫救命,听了这话,马上将脚一伸,果然,一下便踩到了水底,站起身,水只到齐胸高,这才稳住心神,慌里慌张淌着水上了岸。
他这一惊一吓,浑然忘了刚才的事情,抓住更夫道:“他娘的快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想冻死老子啊?快!”七手八脚撕扯他身上的衣服。
更夫苦着脸道:“杨爷,我……,我也就这一件棉袄啊……”
“去你妈的!快脱!”杨睿撕扯着。
更夫急了,使劲挣脱,飞一般跑了。
杨睿追了几步追不上,冻得簌簌发抖,阿切阿切连打喷嚏,赶紧抱着双肩,抽着凉气,牙齿打颤,踉踉跄跄往家跑去。
不觉又过了两个月,柯尧倒是一点不像庞玉琴那样小心,还是一天到晚家里和药铺两头跑,整天嘻嘻哈哈的,杜文浩原以为她成了小妇人就乖巧一些,谁料还是那样,正是应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一句古话了。
柯尧想着小可爱另取了一个名字,叫杜天齐,取寿与天齐的之意,因为如果自己腹中生个儿子,杜文浩说好了,叫天赐,那两个兄弟就名字里都有个天就更好了,庞玉琴也觉得甚好,于是从此小可爱就改名叫天齐了。
秀山郡过了年,很快就暖和起来了,感觉还没有过冬,就已经到了春天,杜文浩是最不喜欢冬天了,穿得有多,而且还摸哪儿哪儿都是冰凉,就连那凳子那床,刚坐上去的时候也是那种渗人的感觉。
慕容玉兰放置在药铺里的花果酒果然卖得不错,她见着大家都喜欢,便和杜文浩商量着,在研制了一些妇人喝的专治妇科方面的病症,一些女子不喜欢喝那些苦药,听说喝酒也可以治病,而且那酒一来度数不大,二来还是甜的,最主要喝了之后满口留香,谁不喜欢呢?一来二去,五味堂简直成了酒肆。早起还没有开门就有人排队买酒了。
杨睿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但是却找不到什么理由整治杜文浩,自己也是不顺,自从上一次掉进河里,生了一场大病,也一直就觉得身子什么地方不适,一会儿这里不舒服,一会儿那里不舒坦,他都归咎于杜文浩,觉得就是他与自己八字相克,这才抢了自己的女人,夺了自己的生意。
这一日,杨睿坐在药材铺无事闭着双眼闭目养神,突闻店内伙计急匆匆地从门外跑了进来,指着门外一脸惊恐状,却说不出话来。
杨睿道:“白日见鬼了?”
伙计还未说话,只见进来一人,杨睿和伙计表情一样,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跌撞着上前跪地磕头。
“草民杨睿见过给大老爷,给大老爷磕头。”杨睿颤抖地说道。
来者孙和,今年四十一岁,是秀山郡的知县,一个还算有些品行的县官,到任快三年了,秀山郡的老百姓对这个大老爷还是有些赞许的,不过就是知县大人脾气十分不好,动不动就拉脸生气摔桌子,所以当地老百姓又十分怕他,这也就是为什么杨睿见到孙和会这样了。
孙和嗯了一声,抬了抬手,杨睿站起身来跟在孙和的身后不敢说话。
“本官找你有件事情商量。”
“您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草民也马首是瞻绝无二话。”
孙和白了杨睿一眼,杨睿不敢说了。
孙和道:“走吧,带上你们这里最好的大夫跟我去府上一趟。”
杨睿最怕进的就是县衙了,一听说要去那个地方,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说道:“大老爷,我们铺子里最好的王大夫告假回乡了,您若是有不急……”
“屁话!若是不急,本官会亲自来接你吗?你不是号称秀山郡最大的医馆和药材铺子吗?”
杨睿额头上的汗都给吓出来了,胆战心惊地说道:“要不我去给您请王神医吧?”
“什么神医,听说最近让谁给刺激了,连匾额都给摘了。”
杨睿脑子飞快地转着,大老爷亲自上门让他带着郎中去府上,说明有人病了,而且这个人还不能亲自到医馆来,那么这个人一定病得很重,如果不是病得很重,那么就是这个病不能让别人知道,若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是孙和府上的人得了这种病,他连王神医都信不过,莫非……
“大老爷,您倒是提醒了我,确实我们秀山郡来了一个比我们铺子里的王掌柜和王神医都要厉害千倍的一个人,他看好了很多疑难杂症,人家都说没得治了,他却医治好了。”
孙和听罢,果然眼睛一亮,道:“真有此事,本官怎么不知?”
杨睿道:“也来了才不久,前段时间去远山县进货去了,所以大老爷才不知。”
孙和笑道:“那远山县不是你小子一个人说了算吗?怎么你想通了,不吃这独食了?”
孙和这话说到杨睿的痛处了,他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就恨不得将这个杜云帆千刀万剐了。
杨睿干笑两声,道:“所以说人家才叫本事呢,不过我这个人最好的一点就是善良,大老爷如果真有要紧的病人要医治,就去五味堂找杜云帆好了。”
孙和还是半信半疑,道:“你小子不要自己不想去,就随便找一个人给本官,小心我灭了你!”
杨睿赶紧说道:“草民不敢,草民哄谁都不敢哄大老爷您呐,您知道杨光吧?”
孙和点头,道:“不就是你外公家里的那个管家吗?”
杨睿道:“杨光的那个老婆一直没能怀孕,好容易怀上了,却不知道回去给老父亲奔丧的时候,出事了,您知道我们行内有个规矩,那就是有病办你找外人,杨光也是找了我们这里所有的郎中都看了,人家说腹中无胎,已经小产,您猜怎么着,后来杨光背着我带着他老婆去找了那杜云帆,人家不过十服药,再过两三个月,杨光就要当爹了。”
孙和一听,眼睛都大了,道:“真有此事?”
杨睿道:“草民要不叫杨光过来您亲自问问便知。”
孙和想了想,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那杜云帆。”说完,快步走出了店门。
一旁的伙计见孙和走了,这才走到杨睿身边小声问道:“爷,您怎么说那杜云帆比我们王掌柜强呢?哪里有您这样的,有生意还推给我们的仇人。”
杨睿啐了伙计一口,道:“你懂个屁,有什么病不能送到这里来看,而且还需要大老爷亲自上门来请,万一是个半死不活的,你给医治死了,你还要不要在秀山郡呆了,蠢货!”
伙计这才明白过来,竖起大拇指,道:“还是爷高明,这一下看那杜云帆怎么收场。”
杨睿阴冷地笑了笑,道:“哼,杜云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伙计道:“就是,就是,这一次还不得把那个杜云帆收拾一回。”
杨睿道:“你跟着大老爷去看看,记住,千万不要让杜云帆看见你。”
伙计道:“是,小的明白。”
孙和一人按照杨睿所说,很快找到了五味堂,只见里面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不像个看病的地方,倒像个茶馆了。让随从等着,自己撩衣袍走了进去。
憨头见有人进门,穿的长袍大褂,像个老书生,却不知道这是知县大人,热情地迎上前去:“你是哪里不舒服?若是头痛脑热就到左边的椅子上等一下,若是……”
憨头还没有说完,孙和走到一张椅子上坐下,看了看坐堂的三个郎中,对憨头说道:“他们三个谁是杜云帆?”
憨头见此人说话嚣张不像是看病,倒像是寻事来的,便没有好气的说道:“他们两个一个是我师祖,一个是我师父,一个是我师兄,都是医术精湛,你若是小病,没必要找我师祖,他老人家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