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只轻轻收回了手,抱住他胳膊。
萧煜继续说下去,声音却越发得冷,“我在外面等你,你却在里面与她同榻而眠?”
“也不全是。”语琪怕再不说话,自己就要被一把推下床去,她没什么底气地试图解释,“我原来准备退下的,可宫主头痛病犯了,我就留下来给她按摩,后来天色晚了,她便索性留我一起睡了。”
这下子萧煜的脸直接冷到了极点,“她头痛病犯了,自有侍女,又与你何干。”
“她不信旁人。”
“看来你倒不算是旁人了。”萧煜收回了原本环在她腰上的手,冷笑着瞥她一眼,“好个母女情深,看来我倒是外人了。”
语琪都不知道他此刻在吃谁的醋,是他母亲的,还是她的?她定定看他片刻,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他的手拉过来,认命地将自己的头发往他食指上缠。
萧煜不是第一次见她来这套,自然明白她打得什么主意,当下一把将自己的手从她手中抽离,冷着脸转过身去。
被子被他一起卷走,语琪身上一空,手也就松开了。
那一缕长发轻轻落在枕上,再无人问津。
语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他的撒气方式最近已经改了,她再用以往的手法自然只能落个失败。想到此处,她挪过去,将自己的手腕绕过他肩膀,凑到他唇边,“实在气不过的话,便咬我一口好了。”
萧煜气得想笑,他是这么容易糊弄的人?下意识便想要推开她的手,可转念一想,凭什么叫她好过,当下头一偏,就是狠狠一口咬了上去。
他如今武功已然恢复,又下了狠劲,牙齿一下子便轻易没入了皮肤,血顿时就涌了出来。
萧煜也没料到竟这么轻易便咬出了血来,登时一怔,口劲下意识地便松了下来。
可等了半天,她也没收回手去,可那被他咬出的伤口处,血却一直在流,他又等了一会儿,终是没好气地扭头瞧她,“你感觉不到疼么?”
语琪凑过去看他,眉角眼梢都是笑意,“消气了?”
萧煜愣了一愣,微微叹了口气,捏住她凑过来的脸往外一推,“去拿金创药,在柜子的——”
她接上去,“第三层第二隔。”
“……”
语琪将装着金创药的小瓷瓶拿回来给他,萧煜凉凉看她一眼,“给我干什么?”
“我只有一只手,不方便。”她摸准了他此刻不会拒绝自己,厚着脸皮就往他腿上躺。
萧煜看她一眼,终究还是坐起了身接过那瓶药,然后低头冲她阴阳怪气道,“左护法,您的手拿过来。”
她立刻把手递过去,微微一笑配合道,“少宫主唤我名便可,不必这样客套。”
萧煜冷哼一声,低头给她上药。
语琪动了动身子,侧脸贴上他的腿,眼睛看着他。
萧煜任她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重重捏了一下她的伤处,叫语琪痛得轻轻抽了口冷气。
见她如此,他才满意地一笑,凉凉地警告道,“你若是那么喜欢同她睡,下次便不要再爬上我的床。”
“……”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一把捏住她脸颊的软肉,冷哼一声,“不乐意?”
“不是。”她无奈一笑,“只是你那么说,叫人一听之下,还以为我是靠着以色侍主往上爬的人。”顿了顿,她添上一句,“而且还是先后勾搭了两位宫主的那种。”
萧煜冷笑着斜她一眼,“你有脸做,却不让我说?”
语琪忙不迭地举手投降,“你想怎么说怎么说,我没有异议。”
萧煜没理她,他一夜没睡,此刻气也撒得差不多了,困意就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好不容易强撑着给她上完了药,他把瓷瓶往她怀里一扔,转身就睡了。
……
那次之后,语琪每次去萧莫愁那汇报完事回来,都要担惊受怕许久,不过萧煜倒也没再发什么脾气,只不过是每次凉凉地扫她几眼罢了。
直到语琪的重火诀也又上一重,萧莫愁也开始派她出任务。
语琪去向萧煜辞行,结果他听闻之后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分外轻描淡写地道,“我同你一起去。”
“?!”
他斜睨她一眼,将理由编造得十分像一回事,“你能保证你走得这半月不下雨?”
她自然摇头。
“那便是了。”萧煜说完,眉梢微微一挑,看向她,“怎么,你好像并不乐意?”
语琪怎么可能不乐意,她趴在轮椅扶手上瞧他,眼底浮起几分笑意,“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打算把你骗上一同去的。”顿一顿,她眯起眼睛感慨,“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
那次他们花了仅仅七日,远没用到萧莫愁定下的半月之期,便完成了任务一同归宫。之后没过多久,萧煜又被萧莫愁派了一项任务,语琪自然是作为寒毒解药与他同去。再到后来,次数多了,魔宫上下都对他们总是同出任务这事习以为常。
两人的武功修为在年轻一辈弟子本就难逢敌手,习得还是同出一源的寒玉诀与重火诀,又有朝夕相处培养起来的默契,配合起来堪称天衣无缝,直如一个人似得,自然是无往而不胜。
萧莫愁给的任务一向刁钻,旁人五件完成一二已是幸运,他们二人却常常是连着接下十件任务,都无一败绩。时日一长,萧莫愁渐渐每有任务便习惯性地点他们两人出宫,再到后来,两人一年下来几乎没几天是待在宫中的,且每次出宫都同时负着三四件任务,只待全部完成了才回宫去复命。
这些年,他们去过天涯,到过海角,几乎将这四海八荒都走了个遍,曾无数次以身犯险,在鬼门关前徘徊挣扎过,也曾无数次地为了看峰顶云海、长河落日而抵肩并坐。
萧煜曾经一直以为,这样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会是麻木而不堪的,可这么久过去,他竟从不曾觉得煎熬乏味。
大抵是因为她。
就像是他走火入魔的那段日子,明明再绝望难堪不过,可若回想起来,竟找不出什么真正可称作阴霾的回忆。
她这个人很是奇特,虽于正事上沉稳可靠,但在小事上却是极尽荒唐,譬如她曾拉着他在一树野梅花下埋上一壶酒,说下次倘若还能路过便刨出来尝尝;也曾将一只偶尔抓到的八哥自他的烤架上抢下,然后自己剪去它的舌头,没事便教它说话;还经常在他受伤之时自己编几段淫词小曲,颠来倒去地在他耳边不断哼唱……
虽然说出来都是丢脸糗事,但不可否认,倘若没有她,这样日日风餐露宿、不知明日生死的日子必然会乏味苦闷得将人逼疯。也不知是不是被她传染了,后来每遇到一树梅花,他总会抑制不住地想,下面会否藏着当年埋下的那壶酒,至于那只八哥,她教会了它说‘废物萧煜’,他则教会了它说‘蠢货林语琪’,还有她编的那些淫词艳曲,虽说内容不堪,但是曲调却是该死的朗朗上口,叫他经常在赶路时不知不觉地哼唱出口……
就这样,一晃便是数年过去,他们曾为一块返魂香共探过数十座古墓,也曾为集齐一味天下奇毒的解药而闯过几大门派的藏宝阁,去过天山之巅,也下过死亡蛇谷,见识过正在活动的火山,也横穿过几乎无人能还的大漠黄沙。
萧煜有时在篝火旁独自守夜时也会偶尔去想,想她这些年的相伴是真情还是假意,可想到最后,又觉得计较这些实在没多大意思,鬼门关前无数次的考验,生死关头时的一次次的相依为命,他们早已是彼此的半身。
她曾经十分浅眠,一有风吹草动便会惊醒,但到了如今,只要是他守夜,便会睡得格外酣甜;他也是同样,再九死一生的处境,只要有她守着身后,心神便会奇异地安宁下来,波涛不惊地从容应战。
于他而言,她是旗鼓相当的对手,是计谋多端的智囊,是体贴风趣的旅伴,是生死扶持的搭档……也是灵魂相依的爱人。
她在他心中的位置,早已无人可以代替。
【萧煜,完。这是你们要的he】
【下章师生恋,女生男师,冷艳高贵的语琪倒追表面绅士禁欲,实则精明圆滑的男配→又一个奇怪的c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