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无忧看东方墨隐睡得香甜，便自己一人穿了一件厚袄又裹住那件斗篷，轻手轻脚地从房间出来，下了楼直接走向徒玉轩。

    诡无忧走到徒玉轩身后时，那支曲子恰好结束。徒玉轩一边收起笛子一边问道，“这半夜了，你下来做什么？”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师父，徒儿听您这曲子好像是在悼念谁呢？”诡无忧与徒玉轩说话向来直来直去，反正她遮掩什么，师父也猜得出来。

    “悼念谁呢？”徒玉轩看着诡无忧，眼神很是深沉，“悼念我自己吧。”

    “师父，您又跟徒儿开玩笑，有什么事让您悼念自己的？”诡无忧为春儿掖了掖被角之后才轻声说道。

    徒玉轩看着诡无忧坐在自己身旁看着自己，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为了有个糊涂的徒弟而悼念自己啊。”

    诡无忧轻声笑起来，“您这是又说什么话呢？”诡无忧一向看不穿自己的师父在想什么，曾经看得透人的前世今生时，师父对她而言便是个谜，如今已然看不穿过往未来，更是看不透师父在想什么了。

    “无忧，若是让你在师父与东方墨隐之间做个选择，你要选谁呢？”徒玉轩神色淡然地望着诡无忧，却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内心究竟是有多么慌乱。那是一个不用问都知道的答案，可偏偏他今日也有了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愚蠢，非要得到那个让他绝望的答案才甘心。

    诡无忧却是不明白的，“徒儿既要师父，又要墨隐。”

    “你何时也学得这么贪心了？”徒玉轩嗔怪地瞪了诡无忧一眼，“无忧，你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偏偏看不穿为师的心思。”

    诡无忧又笑起来，怎么今日里师父竟这样奇怪，她笑意吟吟地凑到徒玉轩脸前问道，“师父，你可有何心思？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还是说犯了馋瘾想吃肉了？”

    徒玉轩倒也没有闪躲，反而微笑着凑近了诡无忧，“徒儿，你离我这么近，太危险了。”

    不知为什么，听了徒玉轩这句话，诡无忧有些惊慌，这个师父好似不像她印象中的师父，那眼神里竟有一丝过界的感觉。诡无忧受不住他离自己这么近，连忙退回到椅子上，稍稍安了心神才装作淡定地问道，“师父，您又说什么疯话了？”

    徒玉轩也重新靠着椅子坐好，脸上却仍是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无忧，你刚刚凑过来的那一瞬间，差一点就让师父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什么决定？”诡无忧遥望着天空的明月，任凭夜风吹打着自己的脸，好让自己清醒一些，省得脑子里竟觉得师父对自己有非分之想。

    “杀了东方墨隐，带你回到莽荒深山。”徒玉轩这话说得云淡风轻，却让诡无忧心生恐惧，师父若是想要杀了东方墨隐，那是易如反掌的事，别说这艘船上的旁人难挡，就连她诡无忧豁出命去都不一定能保护得了东方墨隐，可师父为何说出这种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