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给朕听,朕想看。”宣仁帝摩挲着她背后如绸缎一般的发丝,微凉的触感让他的指尖也透着一丝微寒,可又像是不舍得放开,一遍遍抚着。
“前面藏书楼的屋檐旁是最亮的星星,臣妾从小就爱看那颗星星,臣妾的娘亲说了,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能看到这颗星就不会忘记家在哪里。”叶芝的脸上也柔和起来,再没了一丝戒备和冷意。
“圣上,还有最上头的五颗星星,很想织布的梭子,臣妾从小就会织布,娘亲会在上头绣荷花,江南雨后的荷花很美很美……”叶芝声音也越来越小。
宣仁帝抿了抿唇,叶芝的身世他早就知道的清楚,不过是同千千万万个故事一样的贫苦人家家破人亡的陈词滥调。
家破人亡……
他呼吸也沉重起来,他手里握着的江山便是毁了她的家,让她从此成了亡国之人,家破人亡,这个词总是一遍遍地从她绝望的眼神里映出。
“圣上?臣妾能有今日,臣妾很知足了。”叶芝轻轻一笑,将脸颊靠在了宣仁帝的披风上,淡淡的龙涎香还混着药味儿。
“有朕在,朕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养心殿寂静下来,二人平稳的呼吸细腻绵长,夜色也柔和下来。
此时的宁泽殿却是不平静的死寂。
“母妃这是何意?!”白君佑眉头紧皱。
薛贵妃目光阴狠,“秋光殿容贵人搬进了养心殿。”
“怎么可能?!”白君佑不敢置信地抬起了眸子,哪朝哪代能有个贵人住到皇帝的寝殿去的?就算是宠妃也不能这么放肆啊!
“那上谏的奏折大抵是要放不下御书房了。”薛贵妃满脸怒容,“母妃这个年纪早就过了花心思争宠的时候了,只是这容贵人到底是叶淑妃的人,你让母妃干等着叶淑妃爬到我们母子的头上去?”
白君佑张了张口,他还是没说出口,叶芝的心到底落在了哪里还没摸清楚,袁开也指望不上了,这宫里的形势还真是一团糟,最重要的是自己那个好四弟也全无踪迹。
“母妃先别担心这件事了,那容贵人到底只是个宫女,她叶淑妃利用一个宫女又能做什么?父皇为帝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人就犯糊涂。”
薛贵妃是再也不想听这些话了,她摇了摇头,“你也这么敷衍着母妃?绝无仅有的事都落在了秋光殿,可见你父皇真是被那小妖精勾住了魂。”
“母妃,那不过是个没有地位的贵人。”
薛贵妃眼眸一沉,“一定要趁机除掉这个宫女。”
“可她此刻已经搬进了养心殿。”白君佑摇了摇头,“决不能在养心殿动手,父皇还没老糊涂。”
薛贵妃轻哼了一声,“那就用左程远这件事拉这容贵人下水,谋害一国之君的罪名,别说是一个贵人了,就算她坐到了你母妃的位置……那也逃不开一个死!”
白君佑目光复杂起来,要说除掉叶芝,他也想过,毕竟一个不受控制的棋子,最好的办法就是毁了她,但实在是太过冒险了,如果是利用左程远的事呢?
“母妃,这件事让儿臣好好考虑考虑。”
薛贵妃抬起了眸子,“久则生变,尽快找到左程远。”
“儿臣已经顺着他离开洛阳的各种行踪在搜寻了。”
白君佑离开皇宫的时候脚步也快了,他走到宫门口时回身望了眼华灯初上的宫城,尤其是最高的建筑,那是养心殿的观望台,站在那里能将大半个洛阳尽收眼底。
江山锦绣,他舍弃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站在那个位置,望着属于他自己的万里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