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群他们坐定,服务员很快上齐了凉菜,倒好了酒水,宴席正式开始了。
等在范姐的提议下碰过了杯,大家互相开始寒暄叙旧,席间的气氛才变得轻松起来。
于群和豆豆分别坐在范姐的左右两侧。
范姐还是在十几年前见过豆豆,那时他才不到一岁。
当时正好是元宵节,于群和王毅抱着豆豆在街上赏灯猜谜,刚好在商场门口碰上了组织猜谜活动的范姐。见到长得虎头虎脑的豆豆,范姐爱得要命,紧紧抱着豆豆,在他脸上亲了又亲,连声感叹自己怎么就没有生儿子的命。等回家以后给豆豆换尿布,于群竟然发现了范姐偷偷塞在豆豆外套里的50元红包。
范姐和于群回忆着往事,一叠声感慨着时光流逝得太快了,感觉就是一个转身的时间,小小的月子娃娃都长成大小伙了。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大家都老了。
于群微笑着,打量着气质优雅的范姐。上次在省城意外相遇,她们没来及细聊就匆匆分别了,今天和她身挨身坐着,有了近距离观察的机会,于群这才发现,范姐真的老了。
尽管涂抹了好几层价值不菲的脂粉,范姐脸颊上密密的黄褐斑依然隐约可见。在她俏丽灵动的大眼睛周围,密布着细碎如网的皱纹,表情稍有变化就更显得沟壑纵横。范姐一贯个性稳重、不苟言笑,所以嘴角早早就挂上了两道深深的法令纹,更加增添了她的老态。
唉,无论是谁,都躲不了岁月这把无情残忍的刀刃啊!看看范姐吧,任她心比天高、要强半生,还不是没有摆脱掉岁月残酷的侵扰,只剩下这副比同龄人更人老珠黄的早衰面孔!就算她怀抱着一座金山,又能怎么样?命运无常、生存不易,甘苦自知吧!于群不禁在心里暗暗叹息着。
范姐又询问于群现在的工作情况。当听说于群现在担任着商场的内训师时,范姐高兴地对她举起了大拇指:“看来你们跟了鹰航还是对了。鹰航还真是能锻炼人啊!连你这么内向文静的人都能被培养成培训师,可见这个企业真是非同一般啊!怪不得鹰航集团这几年发展这么迅速,原来是他们的人才培养机制在起作用啊!”
于群听了无奈地摇了摇头:“啥人才呀?你没有到国胜集团去过,那里的员工全是年轻人,80后都算老人手了。我都四十出头了,根本就进不了人才储备库,只能做一些具体工作。反正也没什么大前途了,我就凑合干着,继续混天天吧!”
于群正准备和范姐说说加盟家具店的事情,范姐的手机突然响了。
范姐接了电话刚听了几句,眉头就皱了起来。她静静地听着电话,脸上仍旧是她特有的难辨喜怒的平静表情。
范姐挂了电话,一边招呼大家吃菜,一边问王毅调到食药局以后的工作忙不忙,收入有没有什么变化。
见范姐问到了,于群趁机说了王毅想调回凤城市区的事情。
范姐一听就拧起了眉毛,诧异地问:“调动?为啥要调?豆豆小时候你咋不说调动呢?现在娃都这么大了,家里用不着你照顾了,你费心扒火地调回来干啥?”
听了这话,王毅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我每周来回跑,都跑了十几年了,实在是烦了,不想再跑了。现在反正有机构改革的机会,能调回来不是更好?”
“你看你,思考问题是不是太简单了?目前在各单位,最最难黏的就是人事关系了。调动用啥调?白花花的银子啊!从县上到市里,每个关节都要打点到,从小鬼到阎王都得伺候好,那钱花起来就没数了!今年形势这么严,要操办这种事,肯定需要花费比往年多得多的费用。你们非得赶这个节骨眼,多花钱不说,我说句不吉利的话,结局很难预料啊!”
范姐的话音还没落下,王毅就急得瞪大了眼睛:“范姐你不知道,我这次托的人关系很硬,铁定能少花钱办成事!”
范姐侧身给豆豆夹了一块鱼肉:“我只是根据我的经验,给你们提一点建议而已,往下的路怎么走,你们自己定吧!我只是心疼豆豆和于群。你们两口子攒点钱容易吗?有钱不会自己享受享受,就非得去塞瞎窟窿?要我说,你们还不如瞅个啥好项目,挣点活钱花呢!”
于群听得连连点头。
王毅对于群翻着白眼,正准备开口反驳范姐,包间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了。
于群喊着豆豆,让他去开门。
门开了。正和于群低声交谈的范姐抬头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变得煞白。
怎么了?她看到谁了?于群吓了一跳,扭过头朝门口看去。
天啊!竟然是马建军!他怎么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