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挖墙脚……吗？

！

    “那个叫做莉莉耶的孩子，又怎么勾起了你的回忆了啊？可怜的母亲大人？”

    “都说了，我其实应该算是父亲大人啊，是父亲啊父亲！”加蒂丝难得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之情。似乎非常不认同方才芳香的某些观点，“我只是想到了当初莉莉耶说的一句话了——当时没什么感觉，现在想来，活了那么多年的我，觉悟被一名十几岁的孩子压倒了。着实是太失败了。”

    “什么话？”

    能让加蒂丝都这么想，芳香也是对她口中的那个女孩子产生了一些兴趣。

    “‘我不当人啦！’……就这样。”

    虽然加蒂丝为了防止在公众场合被人围观，也是压低了嗓音，但是芳香已经能够从她惟妙惟肖的模仿之中，感觉到当时的气氛了。

    “这可真是……相当有震撼力的一句话呢。”芳香偷偷看了眼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情况后（特别是服务生），略有些尴尬地捡起『插』在了木质桌板上的餐刀——话说，这么锋利的餐刀没问题吗？

    足足花了一分钟去消化这句话中的信息量后，芳香小心翼翼地向加蒂丝问道：“那之后她怎么样了？”

    “言谈和实际相结合，相当坚定地履行了自己的口号，其结果就是我灰头土脸地被打跑了——不过也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在啦，若不是我自己自掘坟墓，事情还真不会变成那样。托这次失败的福，我也是明白了一些道理。”

    “那孩子究竟变成了什么？”

    既然加蒂丝都这么说了，那可以肯定那名叫做莉莉耶的女孩，的确是成为了迥异于人类的存在，出于自己的职业习惯，芳香还是问了这么一句。

    “恕我才疏学浅，没看出来。”

    “……我说啊，你该不会是在为那个孩子打掩护吧？”芳香看着加蒂丝的目光也是变得微妙了起来，那目光之中隐藏着的揶揄，让加蒂丝不由得一阵冷汗，“莫不是因为，你在担心我误以为那孩子成为了什么邪物，会去上门挑事，对你的女儿不利吧？”

    加蒂丝脸上霎时升起了一片红晕。

    “说……说什么话呢！我怎么可能会担心莉莉耶的死活啊？我是真的不清楚她那时候身上发生的变化啦！这个世界上似是而非的生物那么多！”

    “嗨嗨~我了解，了解的啦~”

    “你压根就没有了解吧！还有不要装出一副‘哎呀呀你真是害羞呢~’的表情！”

    芳香忽然觉得，貌似这只魅魔也是有着挺可爱的地方嘛~

    见芳香脸上那让人不爽的笑容一直都没有消退下去，加蒂丝也是明白了。自己多半说什么都不能改变那个误会了（真的是误会吗……），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你就这么希望我是那样的『性』格吗？”

    “嗯，如果你一定要用这一种说法的话，那的确是可以这么认为呢。你不是也在尝试着变得和你崇拜的伊斯特大人一样强大吗？如果是那样的话，这种感情可是很有必要的呢！”

    “……”

    加蒂丝眼角一阵抽搐，盯着芳香的笑脸看了很久，看到她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被自己的凝视『逼』下去，这才幽幽的开口道：“你认真的吗？”

    “你觉得是你比较懂人类，还是我比较懂人类呢？”

    这略带着一些挑衅的话语，让加蒂丝很是不爽：“你确定要比这个？我这里可是有魅魔一族那彪悍的战绩作为倚靠的。要论洞察人『性』。我可是绝不会认输的！”

    在魅魔面前扬言自己懂人心？这可真是有种班门弄斧的感觉……

    可是芳香又问了加蒂丝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让加蒂丝有些哑口无言。

    “我承认，要论人『性』的黑暗面和阴暗面，十个我都比不上你——但是加蒂丝你有真正地去了解过去认识过，人『性』的光明面吗？那些被传颂已久。遍及于历史的每个角落的勇气、正义和爱？”

    “那些东西，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加蒂丝沉默了许久，有些低沉地问道。

    在恶魔的观点之中，这些毫无疑问是非常无用的事物。多少次，他们将歌颂着这些的生灵送入毁灭的末路，看着他们怀抱着这些为自己的无力做陪葬——加蒂丝也不例外。她或许并没有那些恶魔那么偏激，但是显然也不觉得，勇气和爱有什么实际作用。

    “实际用处？没想到加蒂丝你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啊……”

    “有什么不对吗？”加蒂丝不悦地扬起了眉『毛』，她如何听不出。芳香的话语中，夹杂了一些对自己的调笑。要是换做往常，以加蒂丝的『性』格和心态，绝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调侃就如此认真，但是现在。在她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情况下，她头一次在对话中陷入了他人的步调之中。

    要说原因的话……大概就是旁观者清的缘故吧？过去她是局外人，而现在，她则是身在局中，视野有限了。

    “你也了解过很多历史吧？不谈其他其他的种族，撇开坚韧的矮人、固执的兽人和高贵的精灵，就拿公认的有着诸多『性』格缺点，充斥着阴暗心理的人类为例好了——加蒂丝啊，你能告诉我，人类的历史，究竟是勇气的历史，还是怯懦的历史呢？”

    “历史……？”

    加蒂丝足足愣了片刻，若有所思地炸了眨眼睛。

    出于对芳香的不满和顶撞的心理，加蒂丝本想回答“怯懦”的，然而仔细地想了想，她却发现，芳香的提问根本就是没有第二个回答可以选择。

    怯懦者，在命运的面前选择了逃避，他们是没有能力创造历史的。人类的历史说来也不长，然而这个种族却是如同新生的树苗一般，不断地茁壮成长中，这样处在上升期的种族，认真深究的话……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好了。”芳香见加蒂丝没有回答，也没有给她施加压力，淡淡地笑了笑，“依旧是和人类有关——人类的颂歌，歌颂传唱的是爱呢，还是恨呢？”

    “这种问题，根本就没有第二种回答啊。”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加蒂丝也不愿意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和芳香作那无意义的纠缠。

    “嗯，的确是这样~”芳香毫不掩饰自己稍稍地耍了些小手段，“但你不能否认吧，在你看来无用的东西，创造了人类这个种族的历史。而像是怯懦、仇恨等等的负面情绪，即使再怎么普遍，它们对于人类的崛起，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甚至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些黑暗面的存在，人类的成就，才会限制在现在的程度啊。”

    见加蒂丝沉默不语，芳香也不去打扰她，自顾自地吃着自己的晚餐。

    “你……你说过自己很了解人类的光面一面……是真的吗？”

    过了好一会，加蒂丝轻轻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从加蒂丝的嘴里听到了这么柔软的台词，没有往常的凉意和锐利，的确是很难得呢。

    “那是自然啊。尽管我也算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屠夫啦，这点我从来不避讳——但是我的本职，是传扬光明的修女。如果不能拥抱光明的话，我现在肯定已经成为灰烬了，因为你家的伊斯特大人的秘术，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呢~”

    “诶？”

    加蒂丝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直视着芳香。

    “你不是想要理解伊斯特的强大吗？单单是‘自制’可是远远不够的——你不知道，她留在人间的秘书，非心怀光明没有犹豫的坚强之人，是不可能学会的。怎么样，要不要试着了解下，你不认识的，伊斯特的另外一面？”

    “有别于恶魔的黑暗的一面？”

    芳香笑的很是开心——如果自己成功的话……那以后就能嘲讽那些追杀自己的人了！老娘策反了一只恶魔！你们都弱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