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军陷入布尔战争式的治安战中……”
潘国臣话未收尾,刘千桦顺口接道:“治安战并不可怕。我们在面积比澳洲还大、自然环境同样极端的西伯利亚已经打了一年半,关键还是要看战略意义,归根结底,夺取澳洲对当下的帝国来说,战略负担大于战略所得。”
“顾总参谋长也是这么说的……”
潘国臣没有理由刻意为顾英扬长脸。
“顾英扬没有提到澳洲的矿产?尤其是铁矿和铀矿。”
仪式迟迟没有开始,刘千桦也许是坐的无聊。伸手把玩起面前几案上摆开的纪念卡片。
潘国臣会意一笑:“没,想必他也知道,那个时空享誉全球的澳洲采矿业,本时空的这个时候还基本不存在,相关的铁路、公路、港口、采矿机械等配套设施也只存在于想象中。我们就算知道矿在哪里,开发起来也需要巨大而持久的投入,何况一旦海军无力保护对澳交通线,这些投入,连同之前耗费的宝贵军事资源,就等于白白打水漂了。”
刘千桦捻起一张卡片,背面印着填写邮政编码与寄信地址的金框和金线,正面便是“天乾”号预定完工时的雄姿。
水墨画的形式模糊了细节,突出了神韵——炮焰闪烁,水柱冲天,飞机临空,鱼雷穿梭,正是未来“天乾”号预定面临的恶战景象。
“澳洲攻略就算了,海军重返太平洋呢?陆军舍得放弃印度洋的地盘,退到绝对国防圈吗?”
潘国臣注意到了女皇手中的卡片,欲言又止,眨眨眼,赶忙转回正题:“暂时做不到,这不光是陆军的问题。不战而退,还一口气放弃那么大片地盘,国内舆论一时接受不了,对国际威望的打击也不小,除非……”
“除非?”
刘千桦轻轻放手,眼看着印制精美的卡片自由坠落。
察觉到女皇的不耐烦,潘国臣抬手看了看表,召来一名军官耳语两句,又回过身继续道:“德国抛开我们单独讲和,甚至转过来对我们开战——面临这样的危机,主动进行战略收缩才说得过去。”
“总参的意思呢?坚持东守西进,还是不顾后果,弃西而东进?”
女皇陛下接下来的目标是几案上码放得颇为艺术的果盘与点心碟。
“都不是,顾总参谋长要陆海军各退一步,联合舰队分兵一部去太平洋,以遏制英美联军从外南洋发动的攻势。”
“而印度洋方面的陆海军要精诚合作,力争在地中海方面的协约国联合舰队绕经大西洋进入印度洋之前,占领或摧毁非洲东海岸所有可用的海军基地,以尽可能长时间地阻碍敌军利用这些基地展开反攻。”
潘国臣顿了顿,瞥了一眼不远处那群诚惶诚恐的官员们,这回他压低了话音:“到那时候,我东亚联合舰队主力就可以趁机在太平洋重新集结,在敌军夺回或修复非洲东海岸的基地之前,对外南洋方面之敌发动决定性反击。”
女皇陛下心不在焉地从点心碟里捻起一块重口味的榴莲巧克力,微微一皱眉,又丢了回去。
“什么啊,那不就是,为了东进,暂时还是要西进嘛……”
“看来仪式可以开始了。”
潘国臣毫不犹豫地打断女皇的呓语,整了整衣领,仲夏的晨光中开始回荡起帝国海军军歌《波涛万里》的雄壮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