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停止了针对爱琴海方向的活动;19年4月,购自美国的防护巡洋舰“马德吉迪耶”号在炮击敖德萨时触雷搁浅,被俄军所俘;8月,排水量万余吨的“海雷丁.巴巴罗萨”号前无畏型战列舰在马尔马拉海被英国潜艇击沉,250人丧生。
最具决定性的战斗发生在8月17日:索罗钦上将坐镇战列巡洋舰“苏丹塞利姆一世”号,率战列舰“雷萨迪赫”号、“苏丹奥斯曼一世”号,轻巡洋舰“米迪利”号以及4艘驱逐舰,再度前往塞瓦斯托波尔实施炮击,在克里米亚半岛南端的萨利赫角突然遭遇一支由5艘前无畏型战列舰、2艘防护巡洋舰和8艘驱逐舰组成的俄国分舰队。
占有绝对优势的奥斯曼舰队立即发动进攻,不到一刻钟就摧毁了12840吨的 “叶斯塔菲”号,重创另外两艘前无畏舰,俄军拉起烟幕撤退并以驱逐舰发动雷击加以掩护。索罗钦仍率军紧追不舍,几度冲入浓重的烟雾中,并击沉2艘挡路的俄军驱逐舰,不知不觉竟以散乱的纵队队形撞到了3艘俄军新锐无畏舰一字横开的炮口前。在36门威力不俗的俄制52倍径305毫米主炮密集轰击下,一开始只能以前部主炮(4或6门50倍径280毫米主炮,8门45倍径350毫米主炮)还击的3艘奥斯曼主力舰立即陷入了不利局面:“苏丹塞利姆一世”号上层建筑多处起火,一发305毫米穿甲弹击穿舯部水平装甲板落入副炮弹药库附近,爆炸引发的火灾迫使舰长下令向副炮弹药库注水,近失弹的爆炸威力还冲开了堵塞水线下破洞的木锲,再度造成大量进水,航速下降到不足22节;“雷萨迪赫”号舰桥中弹,包括中国驻奥斯曼海军顾问团团长在内的舰桥人员全部阵亡,舰艏水线部位亦中弹进水,航速略掉。由于通讯中断,后备指挥所又未能及时发挥作用,形势十分危急。
位置拖后的“苏丹奥斯曼一世”号一开始未受严重打击,得以从容转向规避,并以威力强大的350毫米主炮还击,数弹命中敌旗舰“玛丽娅皇后”号,随即遭到俄舰的集火围攻,情急之下释放烟幕,开足马力抢先遁走。
索罗钦趁着俄舰转移火力之机,以驱逐舰发动雷击为掩护,率“苏丹塞利姆一世”号和“雷萨迪赫”号蹒跚奔逃,俄方由于“玛丽娅皇后”级最大航速不过21节,未及追上,只击沉了1艘奥斯曼军驱逐舰。
此战之后,德**事顾问团趁机发难,以载有中**事顾问的“苏丹奥斯曼一世”号擅自逃跑——虽然并无确实证据可以证明撤退命令与中**事顾问有关——为由,迫使所有中**事顾问退出奥斯曼海军,并以苏丹穆罕默德五世的名义任命索罗钦为奥斯曼帝国海军总司令,就此完全掌握了奥斯曼帝国的陆海军全权。
中华帝国方面一度提出抗议,并完全中断了1914年2月开始的三万五千吨级大型干船坞援建工程——虽然这一工程在奥斯曼帝国参战后早已处于半停工状态,但在柏林与北京之间签署了关于战后势力范围划分的备忘录之后,此事最终被各方淡化处理,不了了之。
没有合适的干船坞就无法修理受损的主力舰,“苏丹塞利姆一世”号和“雷萨迪赫”号受损的水线部位还是只能以木锲堵塞,由于中**事顾问的退出,原本就训练不足的“雷萨迪赫”号和“苏丹奥斯曼一世”号的作战效能也收到影响,派往两舰的德**事顾问一度还受到亲华派官兵的抵制,随之而来的对“缺乏服从精神”官兵的大规模撤换又进一步削弱了整个奥斯曼帝国海军的战斗力……
“……看来是到了一个不受欢迎的地方啊。”
弱弱地感叹了一句,周树人中校将手中的文件撇到茶几上,起身撑了个懒腰,深吸一口弥漫着淡淡海水咸味的空气,抬眼遥望,同样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水畔、耗费了35吨黄金修建的苏丹皇宫多玛巴赫切宫犹如一座过分花哨而显得有些丑陋的多层奶油蛋糕,就在这坨“愚蠢的蛋糕”不远处,桅顶飘扬红底白星月旗的三艘巨舰“苏丹塞利姆一世”号、“雷萨迪赫”号、“苏丹奥斯曼一世”号以1字纵队安静地停泊在最窄处只有708公尺的狭长海峡中,仅仅就视觉效果而言,每一艘巨舰的身段似乎都不亚于多玛巴赫切宫那堆拥有285间房间、46间大厅、8座土耳其浴室和68间厕所的凡尔赛宫加圣彼得堡风格建筑群。
“这样也好。就当是休假啦……不过这报告到底该怎么写啊,头痛死了……”
自言自语的同时,周树人不自觉地摸起了躺椅上的《中国小说史》,正准备不负责任地逃离现实的时候,身旁突然冒出了一位使馆的土耳其仆人。
“是周先生吗?有位德国客人想见您。”
周树人疑惑地眨眨眼:“德国客人?我才刚刚来,怎么会……难倒真有这么巧?对了,他有没有报上姓名?”
一脸机灵的年轻仆人不假思索地答道:“他说自己是‘米迪利’号巡洋舰上的见习准尉卡尔.冯.邓尼茨,与先生您有一面之缘。”
周树人眯起眼,努力地回忆起来:“邓尼茨……邓尼茨……卡尔?是他?好吧,请他在客厅稍候,我这就下来。”
恍然吩咐的同时,掏出钱包,抽了一张纸币递给对方:“劳烦准备些茶和点心,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
……
北京新华宫承宪厅三楼,总参谋长办公室,办公桌后的内阁总理大臣、代理总参谋长杨正金元帅,正与桌前的国防大臣胡克元帅交替翻阅着一本页面发黄的厚重旧书,磨得发白的封皮上赫然一行空心大字:“第一次世界大战史”,大字右上还附有一行小字:[苏]n.n.罗斯图诺夫主编。封皮右上角依次列着“1914”和“1918”两行数字,中间还有短短的一条斜杠。封皮右上角印着一幅模糊的图画:阴霾的天空下,一位头戴英式钢盔、单手提着带刺刀步枪的士兵起身探望着什么,身下则是另外两名趴在战壕壁上操作机枪的士兵,周围是若隐若现的木杆——应该是用来架铁丝网的。
“……你觉得关键是什么?”
杨正金冷不防问道,右手按紧了摊开的书页,小拇指之下正好是这样几行铅字:“海军参谋长费希尔海军上将反对丘吉尔的达达尼尔海峡战役企图,看来是正确的。联军在加利波利登陆之前他就写信给丘吉尔说:‘该死的达达尼尔海峡!那里将是我们的坟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坟墓啊!整个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英国在任何一次战役中都没有遭受过这样大的损失,这样一无所获。”
一张平坦国字脸的胡克面无表情地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敲了敲桌上的另一本书:“关键是不犯错,我指的不是上错了滩头之类的低级错误——其实这本书里已经有结论了。”
“如果协约国有果断的领导,在19年2月时就将8月中旬动用的兵力都投入战斗,他们就会占领君士坦丁堡,为俄国人打开黑海通道。整个战役失败的原因是指挥失策,犹豫、拖延的结果,是让不胜任的扫雷人员扫雷,让能力不足的军舰压制海岸炮兵和打击海岸守卫部队,而且未能抓住时机适时投入预备队。此外他们低估了土耳其军队的战术和勇敢,同时,也是运气不济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