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现在,我们两国是同生共死对抗洋夷的亲密战友,被西洋宰割还是从此自立自强,在这条岔路前面,让我们一起用手中的坚船利炮来为我们两国数万万百姓做个了断!”
这时,刘百良自然已经无路可退,他赶紧将双腿上的黑亮马靴“啪”地一并,挺胸敬礼道:“请武威公放心,我一定尽心竭力,为我中华帝国及东亚联盟的未来,不惜一切代价,摧毁海参崴的俄舰队。”
王直只好鹦鹉学舌道:“我的决心与和刘司令一样,我们将召集各部队主官专门传达武威公的训话,相信可以进一步鼓舞起士气军心。”
刘云环视众人,微笑点头:“就看你们的了。”
三天后,刘云登上了开往伯力的火车,火车头和车厢都是在双城子战役前后从俄军手中缴获的,由于俄国铁路的轨距较中国铁路的轨距为窄,两国之间又无直接连通的铁路线,战争爆发后,铺路换轨工作虽然迅速展开,然而直到现在仍无法令国内的火车直接开到占领区和前线。
几天以来,刘云走访了部分师级轮休基地和营团驻扎地,去往炮兵阵地上视察,来到前线观察所中了解形势,他认为自己已经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了真实的情况,或者说,至少比呆在京师的老爷们更直观地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性。这场战争的确无比残酷,然而,这残酷具有双重性,即有对己方的,更有对敌人的。只看到己方的损失,而不去考虑对方的损失,只能灭自己的威风,长他人的志气——国内一味这么想的人着实不少呢。
车窗外战旗飘飘,军乐嘹亮, 成千上万中日官兵前来送行,标有部队番号的龙旗和太阳旗在拉兹多利诺耶的站台上竞相招展。
站台上的官兵们议论纷纷。
“武威公还真是有心啊,仗打了那么久,不见一个议员老爷来前线看看,反倒有不少议员在背后捅我们的刀子,搞什么反战游行……”
“武威公给我授这枚白虎章的时候,我全身都发起抖来了呢……”
“我觉得他很像唐太宗李世民呢,你觉得哪?”
“恩恩,我觉得你们的兵相阁下倒是很像我们日本战国时代一统天下的德川家康……”
“切,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看过历史书上德川家康的画像,肥肥胖胖的,像头大阉猪似的,怎么能跟我们武威公相比!”
“话不能这么说,人不可貌相……”
“我倒觉得他有点像曹操……或者又是司马昭……”
“赵匡胤还差不多!”
“李世民什么的,他们不都是篡位者吗?”
“让武威公坐天下的话不是很好吗?满清的主子有什么资格坐中华的天下?那个烂皇帝一点用都没有,帝国不是全靠武威公才发达起来的吗?”
“话是那么说……”
“哎,火车开了,敬礼吧……”
喷着黑灰的煤烟,只有五节车厢的列车缓缓驶出站台,沿着已经修复的西伯利亚铁路滨海段向北开往伯力。
刘云点起一枝烟,倚在车窗边,绥芬河平原在玻璃窗外柔顺地展开,覆着斑斑点点的白雪,平静,无人,似乎也不存在生命。近处的树木一晃而过,远处的景物缓缓后退,不时可以看见一小片废墟——应该是被战火摧毁的村落。
副官长苏蒙新凑了过来,大众化的脸上透着非常人的恭谨式的微笑:“阁下,布置好了,我敢保证,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虎豹营都压制得住。”
“你辛苦了。”
刘云弹了弹烟灰,看着袅袅而起的青烟,犹豫了一下,把那枝吸了一小半的金哈德门烟摁灭在青瓷的烟灰缸里。他原本很少吸烟,不知为什么,出京以后,他时常会下意识地点起一根烟,吸上两口,要么放在一旁任其燃尽,要么直接摁灭。苏蒙新对刘云这种明显的浪费行为有自己的理解,他觉得刘云正在一种错综的心境中游弋,但他说不清楚那究竟是什么心境,也不了解其中包含有何种元素,他只是个副官长,虽然还兼任虎豹营的长官,不过,奴仆就是奴仆,不应该有非分之想。
对面的窗子外,是顺着山势起伏的浓密森林,在阴暗的天际下散发着幽森的气息,让人联想到其中或许正酝酿着什么与黑色有关的阴谋。
哒隆哒隆,金属车轮不断撞击着铁轨的接头,声音有些闷。
“或许,应该改变的是我吧。”
刘云自言自语道,瞥了一眼苏蒙新,副官长的脸上装饰着固定不变的表情。
“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下,到了双城子再叫我。”
“是,阁下。”
二月一日下午,专列抵达伯力。
伯力车站的主要建筑早已被炮火轰成一片瓦砾,站台前清出了一小片空地,第二野战军司令官肖烈日中将以下十数名官佐正恭立迎候国防大臣之大驾。
刘云走下火车,与众人一一握手,寒暄几句后,坐上专门准备的马车,前往肖烈日设在城内的司令部。
一路上,可见满目创痍的市区,到处可见残檐断壁,随处即是弹坑炸孔,街道两旁,幽灵般游荡着一些目光呆滞、表情冷漠的俄国人。
十几名身着禁卫军黑制服的官兵骑马护卫在马车周围,然而他们肩上并没有任何部队的徽章,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军队编制,他们是刘云个人的秘密部队——虎豹营——的成员,人人身怀绝技并且机敏可靠,还配备有其他部队闻所未闻的专用装备……
肖烈日的司令部正是原伯力要塞防区司令部所在,是一幢三层的大洋房,有着一道装饰着精美浮雕的气派大门。
刘云下了马车,一眼看到骑着高头战马的肖烈日背后,一名卫兵单手举着一件前面部分包了布套的长柄的玩意,忍不住问肖烈日:“你身后那个长长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青龙偃月刀吧。”
肖烈日摸着脑袋咧嘴大笑:“武威公真是好眼力,其他的身外之物就算了,这把长刀是寸步不能离开我身边的,它可是我的好伙伴,大福星,有它在身边,我三天三夜不合眼地指挥战斗都没事,哈哈哈哈,让您见笑了吧。”
“没什么,人都会有自己割舍不下的东西,我很了解。”
“我就知道武威公会这么说,哈哈哈哈,我们听说武威公要来,都兴奋得不得了,今天特别准备了酒菜,要给武威公接风洗尘哪,请快进去吧。”
众人进了前厅,各自把大衣交给勤务兵,大厅正中的长餐桌上,早已摆满各色佳肴美酒,伴着肖烈日豪放的鼓噪之声,众人相继就坐。
酒过三巡,刘云立即转入正题:“你们应该已经接到大本营的新命令了吧。”
肖烈日摸着油光光的下巴咧嘴道:“武威公说的是把我们军转隶西部方面军,加入第二集团军的事情吧,我们已经做好了计划,明天开始,部队按计划向西移动,同时将伯力军管区的治安防务转交第二预备军的19师和海军陆战队第1师,请武威公放心,我们军绝对可以在三月前到指定位置完成再部署。”
刘云并不满意:“要加快速度,越快越好,据我所知,这次总攻伯力损失了差不多一万五千人吧,这一个月来整补得怎么样了?”
肖烈日细细的八字胡往右边一翘,转向参谋长胡惊怖:“这个事情是咱们的‘炮王’具体在弄,参谋长,你来说说吧。”
胡惊怖忙应道:“报告武威公,整补过程十分顺利,经过一个月的整补,本野战军各师旅基本达到满员状态,补充的火炮等大型装备则直接运往了西线的预定集结地,到时候可以直接取用。”
“整补是一方面,也要注意训练新兵。”
“是,这次得到的补充兵大多为第二预备军,都是第一次上阵的年轻人,所以特别注重对他们的训练,具体来说,把他们编入连队后,抽调久经战阵的老兵对他们进行一带一的强化训练,现在看来,效果很不错……”
“明天我就去看看。”
“是,我会安排的。”
“不用安排,给我明天没任务的部队名单,我随便挑一个好了。”
“是,是,我马上叫人去弄名单……”
刘云不需要看表演,他也知道怎样才能避免被人安排去看表演——至少在他熟悉的军务方面确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