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弛没有理会安迪的表情,转头问着斯利姆:“你同意这个决定吗?将军?!”
“当然!”斯利姆想回答。
虽然斯利姆也不愿大英帝国的军人受到这样的侮辱,但是现在应该以大局为重。
“能做到吗?安迪上校!”张弛回过头来继续问。
安迪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是的!”
“我没听见!”
“是的,少尉!”安迪回答:“我能做到!”
“很好!”对这个回答张弛很满意,接着他理也不理满脸愤怒的安迪,一边走出门口一边丢下一句话:“安迪上校,限你十分钟内带着电台到团部报道!对了,你那身军装也换掉,我可不想因为你而暴露了整支部队!”
“上帝,让日本人杀了我吧!”张弛听到身后安迪的哀叫。
两小时后工兵团就出发了,他们借着黄昏沿着宾河往下游走了几里在丛林中潜伏下来略作休整,直到天色黑了下来后才在向导的指引下开始渡河。
正如张弛之前所猜测的那样,日军穿插部队由于兵力空虚,所以对仁安羌的包围并不严密,这一带没有日军的影子。
“少尉!”渡过河后安迪就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仁安羌的士兵们已经撑不下去了!”
“他们为什么撑不下去?”张弛有些疑惑的问:“有日军朝他们进攻吗?”
“不不……”安迪回答:“是因为没有食物和水,如果我们再不赶到的话,斯科特就要选择投降了!”
张弛有点被雷到了,就因为喝了饿了就准备投降?要知道现在才刚刚第三天。
不过这似乎也不奇怪,张弛知道西方军人的文化背景,在无法战胜又无法脱逃的情况下,投降是被允许的,甚至不投降而作无谓的牺牲还会被视为一种“不合理”、“愚蠢”的行为。
但是,谁又能界定什么情况才是“无法战胜”且“无法脱逃”呢?比如现在,仁安羌完全有机会脱逃,完全有机会战胜宾河的日军,但他们却什么也不做,而那种价值观却正好成为他们胆小怯战的借口。
“你告诉他们!”张弛说:“让他们再坚持一夜,如果天亮前我们还没有到达,那他们就可以选择投降!”
“是!”安迪应了声,但随即就发现自己这是习惯了听从张弛的命令,不由在心里骂了声“该死”。
为了掩饰这一点,安迪又接上了一句:“是的,少尉,我会把你的建议转达给斯科特将军!”
“安迪上校!”张弛不满的回应道:“你很清楚我们现在是伪装成缅甸独立义勇军,而缅甸独立义勇军里一般不会出现英语。所以,你可以尽量少说不必要的废话,除非你想把整支部队暴露在敌人面前!”
“是!”安迪无奈的应了声。
虽然他不愿意这么被张弛呼来唤去的,但他也知道张弛说的是对的,如果有日军或是缅甸哨兵躲在暗处,听到英语的交谈声很容易就会使整支部队暴露。
就算是为了救援仁安羌的英军吧,同时也是为了使自己不处于危险之中,安迪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