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韩老的故事

    那一年，我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国家也反思着战争的危害。痛定思痛，军方高层瞄准了未来战争的模式，决定创建更加强大的空军。当人们看到一架架战机在蓝天翱翔的时候，却没有几个人知道那些常年驻守深山的空军雷达站的战士们。

    我要给你讲的故事，就开始于这样一个不为人知的深山雷达站。

    太阳已几乎爬上了最高点，山谷里透不出一丝风，蒸腾起来的水汽让人们的汗液无处挥发，湿漉漉的粘在衣服和皮肤之间。

    一条小溪穿过山谷，叮咚的流水声是唯一让人感觉清凉的地方。而沿着溪水的几分薄田则是附近村民的生计来源。

    “首长，这科学家也太磨叽了吧，说好上午到，这都中午了，也没见一个人影。”木桥旁的沈雪早就不耐烦了，只是碍于旁边的韩国兵，她一直没好意思抱怨。

    “我不是首长，我是来帮助你们协调解决雷达站干扰问题的，你这样称呼，我听着都别扭。”其实别扭的不光是称呼，还有那裹在军装里的女儿身。韩国兵一直在战斗第一线，那里穿着军装的都是热血男儿，他几乎没有和女性打交道的经历，更别说穿着军装的女性了，“喊我同志就可以了，同志！”

    “人人都是同志，谁知道在叫你呢？”沈雪捧起溪水抹了下脸，顿时清爽了许多。

    “这里就两人，你喊同志肯定是在叫我了，不然你叫我韩国兵同志也可也。”

    “韩国兵同志，你刚从战场上回来？哈哈，总觉得这样叫有点别扭。”沈雪的心情好了很多，她似乎明白了之前的不耐烦并不是真的因为哪个磨叽的科学家，而是因为一直没有人和她说话。

    “嗯，战争结束了，我们不能还在别人的国家吧。”谈到战争，韩国兵镇定了许多，但他的很多战友还是永远留在了别人的国家。

    “那你杀过人吗？用刺刀或是匕首。”沈雪很认真的看着韩国兵，战场杀敌几乎是她们这种兵种不可能实现的荣誉。

    这个问题很多人都问过韩国兵，他会很乐意的分享那些杀敌的技巧，有时候他甚至怀恋刺刀贯穿腹腔，匕首抹过咽喉，温暖的鲜血流过肌肤时的狂野和无情。那时候是紧张的，癫狂的，因为每个人都在面对生死，而同时他们又是自由的，单纯的，因为除了杀戮，他们什么也不用考虑。但现在提出这个问题的却是一个小姑娘，虽然她也穿着军装，但那太阳晒得红扑扑的脸和被溪水打湿的秀发，第一次让韩国兵体会到了战争之外的某些东西。韩国兵把它定义为和平的魅力，他不忍心让战争的残酷抹杀和平的魅力。

    “怎么了？”

    “没什么……”回过神来的韩国兵赶紧转过了头，盯着沈雪出神让他感到无比的羞愧。

    “那你回国不去带部队，怎么跑到我们深山里面来搞协调了？”沈雪到没在意韩国兵的目光，她反倒为自己鲁莽的问题感到后悔，她其实很清楚不应该在老兵面前提及血腥的战场，但面前的韩国兵似乎和“老”字扯不上任何关系，她只是想找一个问题来打发时间。

    “首长让我过来学习学习。”接到命令时，他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跟部队一起回撤。回国后，他才知道上面要派他去军校学习，去之前让他尽量多的接触一些新的军事科技，好带着问题去学习。于是他的第一站便被派到了这个新建的空军雷达站。

    “和你聊天也挺累的，人家青蛙碰一下还跳老远，问你一句你只答半句，我又不是特务。”沈雪觉得无趣，又回到树荫下乘凉，并再次把坏心情迁怒于那个迟迟不到的科学家。

    本来韩国兵是很乐意安静的等待，但沈雪的抱怨却让他有些不服气。如果是战士，他有很多方法来解决各种思想问题。可是沈雪……他又瞟了一眼树荫下那个用帽子扇着风的女军人，决定要按以前的经验再试一试，毕竟对方也是穿着军装的战士。

    “你家在哪里？”韩国兵用了一个最常见的问题，希望能以此建立话题。

    沈雪没想到韩国兵会主动向她提问，于是转过头想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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