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当着他的面做针线活,这……不太合适吧?
纠结半晌,璃珊还是捻起一根线穿进针眼,不在这儿缝,难道还得给她准备一间绣房?
拎起枕头的一瞬,正好瞥见夙千夜端着茶杯往嘴边送。
修长匀称的手指捏着墨黑的定窑杯,有种冷肃而利落的味道。
璃珊微微一怔,第一个念头竟是他的手真好看。
那手仿佛用象牙雕出来的,骨节凸起的恰到好处,指甲带着淡淡的柔光,连一丝瑕疵都没有。这样的手长在女人身上,也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偏偏长在一个冰山样的男人身上,非但不觉着别扭。反倒让她感觉,这双手,也只能长在他身上。长在别处……就糟蹋了!
不知怎么想的,她瞄了一眼自已的手。那么小好像还没有他的一半大,指端还有这些天写字磨出来的薄茧子,一点也不漂亮,放在他手中,他会嫌弃吧?
璃珊被自已突然冒出来的念头灼了一下,刚平复下去的脸色腾的又红了。
她和他的手怎么会放在一起?
深深吸了口气,璃珊强迫自已想点别的,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压下去。
冷不丁柳少樘的话涌出来,她拿针的手一抖,指尖倏的多了颗血珠子。
她下意识的就把指尖含在嘴里,夙千夜却一把抓住她腕子,“别动!”
璃珊傻愣愣的看着他从怀里掏出碧灵膏抹在她指尖,清凉的感觉瞬间抹平了刺痛。
翻开她手心,瞥见戒尺打出来的淤青,夙千夜那双碧眸瞬间变成冰海。
这就是井珏口中轻轻的几板子?好!很好!
整只手被夙千夜攥住,璃珊霍的瞪大眼睛,脑子里好像被人塞满了棉花,白茫茫的。
等她从震惊中回神,夙千夜已经在她手上涂了厚厚一层碧灵膏。
璃珊赶紧缩手,“够了!小伤而已,别糟蹋这么贵重的药!”
“人比药贵重!”
夙千夜轻轻一句话,却像打翻了染坊,璃珊脑子里的棉花瞬间五颜六色。
眩目的斑斓中,她脱口问道:“清河郡王说太庙发生的一切,都是你暗中操纵的,是吗?”
理直气壮质问的口气,连她自已也吓了一跳。
可她此刻无暇检讨自已的态度,仰着脸,直直的盯着夙千夜的脸,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小的波澜。
“好几百条人命呢,不是你干的吧?”急切间,心已提到嗓子眼。
夙千夜静静的望着她惶乱不安的眸子,微微一勾唇角,“不是我!”
话气虽淡,却异常的笃定,碧眸更是波平如静。
璃珊倏的松了口气,忍不住笑出来,“我就知道不是您!您虽然性子清冷,却心地善良,怎么会做出那种滥杀无辜的事儿?”
心地善良?卫一脚下一软,险些栽进荷花池子。
夙千夜却罕见的舒展了眉眼,扬声大笑,“确实如此!”
璃珊也跟着笑起来,虽然不知自已为什么笑,可笑意却从心底泛出来忍都忍不住。
笑眯眯的出了夙府,璃珊才发觉两颊酸疼。这才想起来自已跟傻子似的,无缘无故笑了大半天。
同时也想起来,她竟主动要求,给夙公子绣一条被子,还要绣同样的西夏山水。
美其名曰,奖励他没干坏事儿。
想起当时说的话,璃珊猛的一捂脸,恨不得直接跳护城河。
这脸丢的,捡都捡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