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此时柳眉倒立,凤眼圆睁,怒目金刚的样子破坏了刻意装扮出来的温婉。
另一个圆脸姑娘则略带点婴儿肥,身着水红色疏绣轻罗轻衫,下面配着同色提花细褶十二幅湘裙,不及高个女子华丽,秾丽的颜色却衬的她娇艳如花。
腰间湘色如意丝绦的底端还悬着几个细小的金铃,声音细碎如笑。面相娇憨,目光却针芒般尖利。
璃珊冲两人缓缓福了一礼,“不知两位姑娘怎么称呼?”
高个姑娘不屑的扬起下巴,“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的名姓?”
圆脸姑娘也跟着冷笑道:“你连章阁老的掌上明珠章蕙姐姐都不认识,还敢说是清河郡王请来赴宴的?”
璃珊暗叹倒霉,怎么这么巧,遇上清河郡王没过门的侧妃不说,边上还搭一个煽阴风点鬼火的。
本想不理她们,转身的功夫却被圆脸姑娘挺身拦住,一副说不说清楚休想走的架势!
璃珊忍不住气道:“这话倒让我不明白了,我认不认识章姑娘,跟来不来大长公主赴宴有什么关系吗?”
“你倒是牙尖嘴利!”圆脸姑娘冷笑着,上一眼下一眼,从头到脚打量起璃珊的穿戴来。
璃珊知道自已的穿戴在她们眼里,往好听里说叫素淡雅致,往难听里说那就是寒碜。也不畏缩,挺直腰身任由她打量。
“罗月儿,你顾着点身份,别一副小家子气!”章蕙不耐烦的瞪了圆脸姑娘一眼。
这位就是安贵妃的远房外甥女,为了固宠把洛芙蓉送到七皇子床上的罗月儿?
璃珊有些好奇,抬眼细看,果然罗月儿的眉眼嘴唇跟洛芙蓉有四五分相像。只是眸光闪烁,似笑非笑的表情,一看就比洛芙蓉的心机深。
她打量罗月儿的功夫,又听章蕙又呵斥管事道:“愣着干什么,这种不知深浅的东西,还不直接打出去?”
管事只好苦着脸上前,“这位姑娘得罪了,您拿不出请帖,小人不敢放您进府!”
一个是郡王未来的侧妃,一个是来历不明的小丫头,他只能先挑软的捏。
璃珊心平气和地道:“有劳您跟郡王通禀一声,只说洛氏女到了,若他不记得请我来赴宴的事儿,我再走也不迟!”
若不是要借这个机会,当面把名帖还给夙千夜,璃珊还真想一走了之,跟章蕙这种人呆在一起,她也不舒服。
听见这话,已经转身的章蕙突然折回来,甩手就朝璃珊脸上抽,“贱婢,清河郡王是你想见就见的?”
与此同时,罗月儿闪身将璃珊的退路挡的死死的。
眼见着璃珊躲不过去,含烟想也不想,冲上来挡在璃珊前面。
‘啪’的一声脆响,再看含烟,半边脸都红了。
璃珊登时大怒,上前一步盯着章蕙,高声道:“你凭什么打人?你身为阁老千金,不懂礼法律条是何物吗?我与大长公主府管事说话,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横加干涉?”
这话问的可不好答了!
“我……”章蕙张口结舌,别说她还没跟柳少樘成亲,就算成了亲也只是侧妃,大长公主府永远也轮不到她当家。
瞥见周围有人对着她指指点点,章蕙又急又气,更不知道该说什么。
罗月儿也没想到璃珊一句话,就给章蕙扣上了不懂礼法的帽子,还让大长公主府上上下下对章惠生出戒心。
看着一脸猪肝色的章蕙,罗月儿不紧不慢的接过话茬,“凭什么打人?凭你偷我的衣裳就该打!我在锦裳坊订的衣裳,你居然偷偷穿来赴宴,赏你耳光都是轻的!”
章蕙一愣,收到罗月儿递过来的眼色,立刻明白了,上前指着璃珊的鼻子大骂,“偷东西的贱婢还敢跟我说礼法律条?你自已说,偷盗是什么罪?”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瞪着璃珊身上那套鹅黄色月容锦南绣蝴蝶的对襟襦裙看。这一看果然看出问题了,确实是锦裳坊的衣裳,而且还有修改过的痕迹。
心地慈悲的摇摇头走了,不厚道的当场笑出来。偷穿别人订的衣裳硬闯大长公主府也就算了,还被正主当场抓包……这一波三折的,比话本子还好看!
含烟也愣了,不知所措的看着璃珊。“这身衣裳不是绣娘绣错了花样,原主不要了,夫人才买回来给您的吗?咋成偷别人的了?难道夫人被锦裳坊的掌柜骗了?”
章蕙居高临下得意的瞥着璃珊,罗月儿也抿着嘴等着看璃珊跪地求饶。俩人谁都没发现,一名黑袍银发的男子腰身笔直的立在不远处,冰海般的碧眸冷冷的瞧着她们。
而他身旁,则站着满脸怒气的柳少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