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探脑袋见他还未回来,轻叹了口气想着大约他是同公子如玉喝酒吟诗了。
她正想着便听见珠帘掀起的声音,“回来了,没有喝酒也待到现在,肉肉,你父皇怕是出去找美人了。”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说完又笑着看希泽。
肉肉是她给孩子取的小名,她孩子就该肉肉的才好,会好养,况且她觉得这个小名又好叫又可爱。反正她是欢喜的紧。
“哪个美人也没你美,肉肉是孩子的名字?”他坐过来又和衣躺下。手覆盖到她的在小腹的手上。
“嗯,是小名儿,大名留给你来。可是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要不男孩取一个女孩子也取一个,这样就万全了。”她侧目笑着看他,本以为他会嫌弃她取的小名。看他那样倒是接受了。
“好!我来想,落儿我来想。”他抚摸着她脸轻轻的摩挲。眼里的心疼难过看梨落的心某处都跟着痛了一下。
“嗯!你好好的想。希泽!他刚刚踢我了。你看他又再踢。”她突然道,拿着他的手去感受孩子的胎动。
“落儿!落儿!”他的手掌下可清楚的感受到孩子在她腹中踢她。这么条鲜活的生命,他跟她的骨肉。
“嗯!我有些累了,肉肉这孩子可调皮了。害得我睡不好。”她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他轻声道,手饭放在腹上没有移开。
夜静得可怕,他一直看着她,理着她睡乱的发,这一夜是未眠。她却睡得香甜,嘴角始终带着点笑。
第二天,外头下了雪,入冬以来的一场雪,雪细细的下着,外头的湖面上结了层薄薄的冰。那移植过来的红梅打了花苞,还没未开,今年的雪下得特别早,是北辰历史上下的最早的一次。
屋子里头生起了炭火,红红的,忽明忽暗的燃着,偶尔还会发出细小的噼啪声,香炉上的香依旧是梨花香,随着升起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沉淀。
梨落穿着厚厚的衣物,手里头抱着个汤婆子。翻着几页的书,便又有些难受,这眼皮一直的在跳。她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怕希泽在朝中出了什么事,听说边境那边有些乱。祈渊奔赴了战场,自那晚后便再也没用见过,他不见也罢会忘记她的。
门被推开,一阵寒风吹来进来带来些细雪。希泽负手站在那里看她,公子如玉也看着她,公子如玉手里头拎着个食盒。
“外头冷,这雪今年怎下得这么早。有些古怪。来喝点茶暖暖。”她起身,替他拿下斗篷掸了掸上头的细雪。放到一边挂了起来。
又将茶水倒好,炉子上的茶还冒之热气。“你们怎不说话,发生了什么吗?”梨落道。
“落儿!将药喝了。”希泽道,“哦!都五个月了也用不着保胎,如玉你是不是?瞧你紧张的。”她摇头笑他。
公子如玉一句也没有说,只是从食盒里头取出了瓷碗。褐色的汤药,端在手上还是热的,她喝了一口,苦得吐了吐舌头。抱着长苦不如短苦这样的想法,仰头一喝而尽。
“苦死我了。”她放下瓷碗,赶紧的放了颗蜜饯在口中。“落儿!来我怀里,我抱着你,别怕!”希泽张开双臂,梨落一笑当着公子如玉的面也不害臊,可她还是红着脸入了他的怀靠了过去。
“我怕什么?难不成还怕如玉嘲笑我不成。”她以为他说的是怕她害羞,不过今天的公子如玉倒也奇怪,自入门开始便一句话也没有。
“落儿!痛的话就咬住我的手。哭也没有关系。”他抱着她的手紧紧的,“我不痛呀!为何……要……痛。”她一句话没有说完,便开始感觉到异样。钻心的痛一阵阵的袭来。
希泽一把将她抱到床上,步子很急,那珠帘哗啦的发出声响。“如玉快。”希泽道,“都进来。”公子如玉也跟上来,一句话出,外头进来数十人。
烧好的水一盆一盆的端了进来,“你……给我……喝的是……堕胎药……为何”她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如纸。这一切来的太突然,看着这一切,早就安排好的人,她想自己明白了。
“别说话,咬着我。”希泽将手送到她的唇边,她痛得紧咬着自己的唇,眼泪从眼尾不断的流出,没有发出一声。双唇被自己咬得鲜血不停的留。
他怎能又一次骗了她,怎么能,为何昨晚还那么期待,哄着自己睡觉,今日亲手送了她一碗堕胎药。在她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喝了,她自己喝了。
“落儿!你松开别咬着自己。”她说完那句话后便一言不好,一张脸因为痛疼到拧到一起,他的话她仿佛没有听到一般。手紧紧的抓着被子。这样的痛她尝过,只是这次更痛。她知道孩子不会有了跟第一次一样。
希泽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松开牙关,终是痛得无力,她松开,在松开她的那一霎那,她啊的一声,晕了过去。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被子,她流了那多的血。是他亲手又一次杀了自己的孩子。她会恨他,会很恨他,这些他知道,可他想的不过是她能多活一日。那个孩子终是与他们无缘。即使生下来也活不了。那毒也会在孩子身上。既然如此他选择了她。
梨落醒来是三日后的事,她睁开的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抚摸自己的小腹,很平坦。她冷笑了几声,掀开了被子。
屋子里头的炭火灭了,外头的雪还再下很安静。她站在雪地里,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雪纷纷的落在了她的发丝上,睫毛上。
他杀了那个孩子跟杀了她其实没有什么区别。心在那个孩子没有的那一刻也跟着死了,只是她永远不明白为何,上次说是因为祈渊,那么这次又是什么?还是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个孩子。若不想可以跟她说,为何有了又要亲手杀害呢?
“落儿!你怎出来了。”他从外头回来,按照公子如玉所说,三日后她醒了,他想她大概醒来最不愿见到的人便是他。于是守了她三日可一大早便离开了。
她只穿着里衣,披散着头发,赤着脚站在雪地里,见到他时,眼里的恨意浓得化不开。她一动不动站在哪儿看他。发丝拂过她苍白的脸。
“别碰我,告诉我为何又一次夺走我的孩子。”她甩开他的手冷声道。“落儿!我的痛不会比你少。”他沉声道。
“呵呵!好笑,你又是这句话。第一个孩子你也这样说过,现在又是,你会痛吗?你会吗?你不会!”她往后退不让他靠近她。
“跟我进去再说,你这样身体不想要了吗?”她刚小产根本连地都不能下,她竟然站在赤脚站在雪地里。
闻声而来的宫女太监都惊到了,谁没有想到主子会这样在外头,守着的人不过是拿炭火的功夫怎就醒来跑到了外头。在希泽呵斥后纷纷的跑开了,只留下他们俩在雪中。
“你在乎吗?呵呵!你若在乎便不会又一次那样对我。果然我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我那么样的想要离开你,想将自己的心封住,你何必总来招惹我,你明知道我对你……呵呵”
她笑了两声,发现自己一颗泪也没有,哭不出来了。希泽又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挣扎拦腰抱住她,送到了屋里塞到了被子里。
“落儿,没有人比我更想你好。别再折磨自己。”他柔声道,她在折磨自己的时候跟折磨他又有什么区别。
他温柔的手掌捂住她的双脚,她感觉到一阵阵暖意,“别再做些事情。我恨你,我恨你宋希泽。”
“怎样才能让你原谅我。你说!”希泽抚摸上她的脸,她偏过头,狠狠道:“原谅你!除非用你的命抵我孩子的命,两条命。你的亲骨肉。你愿意吗?”
“好!落儿我给你机会,就一次机会。你对着这里刺进去。”他拿过匕首塞到她的手上,这样的场景又发生了一次,可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的迟疑,在匕首握到手上的那一刻,深深的刺了进去。
血液层层的衣料,染了出来,开出红色的牡丹。他皱了皱眉道:“解气了吗?开心了点没?”他手捂住心口。发白的嘴唇动了动。
“呵呵!都结束了,都结束了。”他高大的身影在她面前倒下。血流到了地上她的赤着的脚沾上了他温热的血,她大笑道:“孩子,娘亲为你报仇了。杀了你们的父皇,娘亲很厉害是不是。”她瘫坐在地上一声声的傻笑。
后来她不知道发了什么,只知道很多人乱成了一乱,她的意识有些模糊,好像听见有人说她会后悔的,她觉得那声音有些像公子如玉。可她没有力气去想,只觉得都结束了她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