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听了大少爷的劝告,当着花匠的面儿,管家还是熬住了没有告诉花匠,春二太太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管家,你想听我说实话么?”花匠的心里想着春琴,面上就有些痴痴的。
“废话,我当然要听你说实话!”
“那好,我告诉你,发生里这样的事,我的心里一点也不后悔!到底,我虽然身为下贱,但也曾爱过别人,懂得了爱的滋味,也尝过了!现在我纵然是死了,心里也是一点遗憾都没有的!”花匠说完了这些,就对着管家微笑。
管家看着他,默然半响,就摇头叹息道:“疯了!疯了!我看你真的是疯了!也罢,我现在是来传大少爷的话的!大少爷现在就叫你过去呢!”在老管家看来,这个花匠已然就是不可救药了。他的心里,只是替花匠的父亲老葛惋惜。到底这个儿子是废了。
花匠听是大少爷要叫他过去,心里更是不紧张了,他就对管家说道:“那我现在就去。”他心里,清楚知道到了明天迎接春琴的是怎样一个厄运,但花匠还是决定要这样做。到底春琴的肚子里怀的是大少爷的孩子,这看在孩子的面儿上,想来大少爷虽然生气,但到了最后可还是会饶过了春琴的吧?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所以花匠也才干这样做。只是,他若是知道春琴怀的是自己的孩子后,是否还会这样做?
管家就道:“我来,就是传大少爷的话的。说完了,我也就走了。”管家说着,长叹一声又站了起来,在昏黄的油灯下,又深深看了花匠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花匠啊,大少爷是个仁慈的好人!他是有大胸怀的!你见了大少爷,许多忽而,可都要斟酌一番再说出口呀!”管家交待完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花匠看着老管家的背影,面儿上虽然带着笑,但心里又是凄凉的。他在心里默默说道:“管家,我知道你待我好!但是这件事上,我真的是不后悔!”
花间也就昂着头,一路走进了落雪轩。令他意外的是,刚一进落雪轩的门,迎面就碰上了大少爷。虽然心里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但猛然之间见了大少爷,花匠的嘴里又讷讷了起来。“大少爷——我——”花匠想对着大少爷下跪,但不知怎地,却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墨染看着花匠,又看了下四周,方才月亮隐没在了云层里,大地一边漆黑,但这个时候,月亮又从云层里钻出来了,将皎洁的光辉都洒在了清冷的大地上。墨染就道:“你陪我就在这里走走。”
花匠听了,也不知怎地,对这墨染,就如寻常一般说道:“是。”
墨染听了,心里也就觉得满意。“葛花匠,我告诉你,还有两个时辰的工夫,天就大亮了。你该知道,到了明天,你的命运会有怎样的变化!”
墨染将这些紧要的话儿只是说的云淡风轻。“大少爷,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知道,我该死,既然我该死,但我就不会苟活下去。”
“嗯。”墨染听了,沉思了半响,方又问他:“你这样视死如归,我倒是有点欣赏。我一直以为,草莽之中出英雄,但我的柳府,一定也要几个有血性的男儿。”
花匠听了大少爷这样一比喻,顿觉浑身都不自在,因就站在那里,对着墨染纠正道:“大少爷,我不是什么有血性的男儿,我只是一个犯了浑死有余辜的罪人。大少爷,你怎样处罚我,我都是无怨无悔的!”
墨染听了,也就想了一想,方问花匠:“你来府里多久了?”
花匠就道:“我五岁就进了柳府。”
墨染就道:“嗯,那么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五岁。”
这花匠对着墨染,始终都是以‘我’字相待。墨染就道:“原来你和差不多大。我小时因为病了,一天到晚地只是躺在屋子里。要不,我一定会早些认识你,而不是等我的病都好了。”
花匠就道:“大少爷,您是福人!一生都是福星高照的!我们这样的人,死了也只如一只蚂蚁的!”
墨染就道:“这话我不爱听,我一直认为众生平等。你和我,其实都是一样的人,一样地逃不过生老病死去!”
花匠就道:“大少爷,那不同的!您是富贵之人,很快您就要有儿子了!您是皇上封的国公爷,又是海陵城的富甲,我怎好又怎敢和您比呢?”花匠虽然说得平静,但心里却是备受煎熬。他希望大少爷能过对他痛快地说上一句:“葛花匠,明天,我就让你浸猪笼!”那样,他的心里或许还好受一些。
“大少爷,我知道我逃不了一死,求您了,现在赶紧叫人抓了吧!要杀要剐,怎样我都是不怕的!”
墨染听了花匠这样说,也就对他道:“你,莫非真的想死?”
“不错,大少爷,我想死。我知道犯了罪,现在只是一心求死。”花匠昂着头,已然就是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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