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因就告诉涵儿:她上了年纪了,和腿脚子总是一****地酸疼。这海陵城里的大夫,她信得过的只有那刘大夫。因此,这样的苦差事还要劳烦涵儿出去一趟。
涵儿听了,想了一想,就道:“这哪里就是什么苦差使?这分明就是夫人您看重我!不过,我好歹要去叫刘婶子一趟,她对我说过,今儿个好像也有什么事要出去。既然都要出去,我不如同她一起。”涵儿说着,也就笑吟吟地要出去。田氏见了,心里自然大惊,因就拉住涵儿的手,笑道:“你这丫头,我知道你是好心!但你今年多大,那刘婶子今年又多大了?分明她的年纪是你的几倍还要多的!这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睡懒觉的!何况她昨儿个晚上还同我喝了好些酒!不如你自己就去!”
涵儿一听,也就笑道:“夫人说的是!我的确是疏忽了!那我现在赶紧就去。”
涵儿走了后,田氏就长吁了口气,对着春琴道:“方才真是好险。”春琴就叹:“我们现在也不能闲着。刘婶子那里到底还要预防别人去瞧,若是被人看出什么不妥来了,那咱们岂不被动?”
田氏就道:“罢了。别人要瞧,就去瞧。反正这大夫已经请了。那些小丫头子见了刘婶子没气儿了,也不过是来告诉咱们!这有什么呢?既然瞒不住了,我想到时候涵儿请的刘大夫也该来了!如此正好!”
“娘,果然会这样顺利?我的心里,到底还是七上八下的。”春琴也不知何故,见涵儿出去了,这心里就开始忐忑起来。
“呵呵!我的儿!方才你还来劝我的,现在你就又这样了!”田氏倒是笃定了许多,还悠悠地喝了一口茶。不想刘婶子的屋里,果然有一个丫头就进去了。这丫头本不在丽春堂的,是秋漪见春琴到底怀了身子,想着她那里到底该多几个丫头伺候,就将一个叫作香儿的丫头遣了过去。这香儿去了丽春堂,也不过就是做一些打扫庭院的事,香儿见了刘婶子也过来了,心里头高兴,便想和她说上一会子话儿。
香儿知道,刘婶子虽然上了年纪,但却是喜欢早起。今儿个这太阳都日上三竿了,香儿路过刘婶子的屋子,见门窗都闭得严严实实的,因就想:这个刘婶子怎地还不起来?莫非是病了不成?这香儿多了心,在刘婶子的屋子前绕前绕后地绕了几圈,又叫了几声,见刘婶子总是不答应。香儿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刘婶子,既然你不应我,那我可就进去瞧你老人家了!”
香儿将刘婶子的房门轻轻推开,径直走到她的卧房。香儿见刘婶子闭着眼只管安安稳稳地睡觉呢,香儿就伸了手,对着刘婶子笑道:“你老人家是真病还是假病?我不信,方才我叫得那样响,你老人家的耳朵可是一点儿都没听见!”不管香儿怎么说,那榻上的刘婶子总还是一动不动。
香儿就不乐意了,因觉得刘婶子摆谱儿。“刘婶子,你再我应我,我可就要挠你的痒痒了!”香儿说着,就伸手进了刘婶子的咯吱窝里。“哎呀,怎么这样凉!难不成是真的病了?”香儿不想刘婶子的身上竟是这样冷冰。因此,倒是好意地伸手在刘婶子的额头上又摸了一把。这一摸,香儿的心里更是吓一跳,刘婶子的头上也是冷飕飕的。香儿忽然觉得害怕起来了,她小心翼翼地在刘婶子的鼻头上又探了一下。“啊——没气了!”香儿说完了这话,心里已是魂飞魄散。
怎么可能?这刘婶子昨儿个不是好好的么?可她现在——分明就是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闻闻刘婶子的屋子,香儿分明又觉出许多的酒气来。
她惊慌了片刻,就扯着大嗓门从刘婶子的屋子里一溜烟地出来,一边走一边就叫嚷:“不好了,不好了,出人命了,出人命了啊!”因香儿的嗓门极大,可是将丽春堂里为数不多的丫头婆子们给引了出来。
听说刘婶子无端就死在了屋子里,可是丽春堂惊慌一片。田氏和春琴自然知道了,田氏将丽春堂的几个丫头婆子都召唤了过来,极为严肃地对她们说道:“虽然刘婶子莫名其妙地就死了,但此事到底也不能多伸张。马上就有大夫进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会有一个说法。现在,你们二太太正怀着身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们惊扰了二太太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