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少爷哪是那样的人!后来,大少爷不是又和表少爷和好了么?”
王婆子听了,就叹气。“反正,我只替大少奶奶可惜!她这一走,我这才比出来,原来二太太和她比,竟是连她的一个小手指头也及不上!”
那婆子眼尖,看着前头的菊园里,一前一后走来两个明晃晃的人,一看正是柳氏和她的丫头絮儿,就推了一下王婆子的胳膊,低声而说道:“阿弥陀佛!到底姑太太来了!这主持公道的,总算来了!”王婆子也就抬起头来,看了一看,方又低声儿道:“不过,虽说是物伤其类的,但我这心里却又盼着那果园子里的婆字们受些苦。”
那婆子就低声儿笑:“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婆子就道:“你呀,真是一块榆木疙瘩!枉费我这么长的时间里,和你做搭档!论收益,那果园子是这府里最好的!那果园也是府里的一个大肥缺!这谁调去了果园,心里都要高兴老半天儿的!咱们打理的池塘,说起来这卖的钱还及不上她们的零头!现在又是冬天,池塘也凋零!”
那婆子就道:“可这到了冬天,那果园子里也凋零呀!不都是差不多儿吗?”
王婆子就道:“差不多?实在是差远了!这入了冬,藕挖完了,莲子也采干净了,咱们这池塘就干枯了!可那果园到底不同。虽然不结果子了,可那林子里还有许多蘑菇和各种菌菜。这天下了雨,拿起竹筐,就这林子里胡乱走一把,也是能拾到半框子蘑菇的!”
那婆子听了这话,就叹了一叹,方道:“当初就是这样抓阄儿的!可叫人怎样呢?不过这一年四季的,好歹也确实说不清楚!这均匀下来,其实也差不多儿吧?”她话刚说完,那柳氏和絮儿已经到了果园了。
柳氏和絮儿刚进果园子里,果然就看见十个婆子皱着个眉头,歪肩歪手痛苦不堪地跪在地上。那地上因刚落了雨,雨迹未干,这人跪在地上却是难受,何况这个时候还是冬天。几个婆子衣衫皆单薄,有几个实在跪得受不了了,只是扑通一声要栽倒在地,幸亏其他几个跪着的婆子见了赶紧拉住。
那香婆子是个机灵的人,告诉了絮儿后,就又赶着跪了在地上。她心里揣测:这告诉了絮儿后,大抵姑太太不能不过来。这一抬头,果然就见前头立着姑太太和絮儿,这香婆子见了,口里就大着声儿地叫唤:“姑太太,姑太太哟,您可来了哟,您就是我的活菩萨!”其他几个婆子听了,也就抬了头,见果然是姑太太来了,各个眼里都放出了光彩。那香婆子就对其他几个婆子,低声说道:“赶紧叫唤,你们倒是赶紧叫唤呀!”
因此,柳氏刚到这里,耳朵里听见的就是十个婆子呼天抢地的叫唤声。这叫唤声儿,七分为实,三分为虚。柳氏停在耳朵里,着实是凄凉。
柳氏就叹:“好了,不要哭了,都给我起来吧!”这十个婆子听了,本也是想起来的。但因得了香婆子的眼色,就异口同声地说道:“姑太太,我们不能起!到底是二太太罚了我们的!若起来了,二太太知道了,只怕又要挨罚了!”
柳氏听了这话,心里就更是生气。
絮儿见了,就对香婆子说道:“行了,你老还是赶紧带着大家起来吧!姑太太都来了,你们还是这样,真正也好没意思!”
香婆子听了絮儿的话,想了一想,也就用衣角擦了擦眼泪,又对着其他几个婆子说道:“老姐妹们,既然姑太太都过来了,你们好歹先将眼泪收了吧!”这都几个婆子听了,也就扭手扭脚地起来了。
香婆子是个有眼色的,见柳氏还立在那里,因又赶紧去寻了一把椅子来,请柳氏坐下。絮儿见了,就用手绢子将那椅子上的灰尘拂了一拂,对柳氏说道:“夫人,坐下说吧!”柳氏也就坐下了。
柳氏就问香婆子几个:“果然是二太太叫你们这样的?”
香婆子等几个听了,就回:“姑太太,自然是二太太叫我们跪下的。若无她的指令,谁会在大冬天里跪在园子里惹别人笑话呀!”
柳氏听了,就对着絮儿说道:“絮儿,你且去丽春堂里,将二太太给我叫来。”
絮儿听了,就道:“是!”
絮儿走了后,柳氏便又问香婆子:“好端端的,想来二太太并不会这样无事生非吧?是不是你们到底是冲撞了她?我看,二太太大概不是这样嚣张跋扈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