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能当家作主的奶奶,可不就剩了你一个了么?哼哼!这府里总是不能缺个当家的主子!我如今退居幕后了,叫人看着只是和养老的一般,况我手里也有几个铺子要盘活,的确也是分手无力。至于姑太太么,她如今更成了一个吃斋念佛的活菩萨!想必,她在金陵做了那么些年的生意,也得罪了不少的人,也一定干了好些龌蹉的事,所以这到了老了的时候,一想起来,心里头不平静吧!反正,她不在柳府管事了,那对于咱们更是说不出的好!所以,你瞧瞧,如今这府里要说墨染的正经奶奶,可不就专剩下了一个你吗?你呀,还真是个榆木疙瘩!你多会子见了墨染,朝他说与说与,撒撒娇,恳求恳求,难道他还不应了你?”
洪氏说着,又嗔怪地看了春琴一眼。
春琴就道:“干娘,这些我如何不懂!只是,墨染那看我如同刀子一般的眼睛,这些话我都不敢说呀!真正,我还未靠近呢,他那头就一阵风似地走了!我是想说,也没有机会呀!”春琴说得可怜兮兮的。
洪氏看着她的眼睛,心里头就想笑,因对春琴道:“哎,我的儿!见你说得这样可怜!我都不忍心再逼迫你了!不过,眼下咱们心里的两根刺已经除了!现下是真的没什么好担忧的了!你不如就先歇息,等墨染心软了,再来找你了,你再筹谋以后!真正我还就不信了!他一个正常的大男人,如何就能熬得住不碰女人!他若能熬一个月两个月的,我就佩服他!”洪氏将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春琴听了,就道:“可是干娘,你别忘了,墨染纵然不在府里,也可去抬头找女人呀!这海陵城内的私娼和那些花街柳巷的,可也不少!他若要出去泻火,以他这样的身价,无论去了哪里,那些个女人见了他,可都像苍蝇盯了鸡蛋一样,不肯将他放过呢!”
洪氏就道:“你说的倒是轻巧!但墨染根本不是那样放荡轻浮的人!他若果真是那样的人,待你就也不这样了!”
春琴听了,想了一想,也就低了头不说话儿了。
洪氏就道:“你呀,总是对自己不自信。我看你对墨染可是一点也不了解。若了解的话,真正也就不会这样说了。”
春琴听了,倒是苦笑了起来,对洪氏道:“我难得和他说上话,又哪里能够了解他?我并不似干娘,在这府里呆了几十年!”春琴说着,却又深深叹了一叹。
洪氏就笑:“好了,今日我的心情到底高兴!咱们就不要说这些丧气的话了!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中午了,你回丽春堂也不过是一个人吃饭,也没有什么事,不如就和我一起,吃顿中饭吧!”想想,洪氏又无奈地说道:“说来,也只有你在这府里,你和我走动得殷勤。真正我那亲生的儿子,这些天里头,竟是有天没日地看不见个人影!说里,我这心里头当真也寂寞!”洪氏想着儿子待自己愈发疏离,有时心里想起来是当真难过。
春琴看着干娘落寞的样子,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惺惺相惜之感,因对着洪氏说道:“干娘,那咱们今日吃什么?”
洪氏就道:“那些鸡脖子鸭脖子的,咱们着实也啃腻了,如今天儿也冷了,咱们且就在房里支起小炉子,燃了煤炭,吃上一顿火锅吧!”
“火锅?”春琴听了,就笑,“什么火锅?火锅里头放什么?羊肉还是猪肉?”
洪氏就道:“今儿个咱们就吃羊肉火锅。我这里刚拿来了上好的羊肉。那羊肉是滩养的,只是不肥不腻,润滑入口。以往呀,这到了冬天,我就喜欢在房里吃着小火锅。”洪氏知道知道春琴属羊,因也就从来不碰羊肉。“那羊肉其实不难吃,况还有佐料姜蒜。我保管你吃上了上瘾。”
春琴听了,想了一想,就对洪氏说道:“那好吧,我且尝一尝。”洪氏听了,也就点了头,对着外头唤道:“小禾儿,小禾儿——”连唤了几声,也不见小禾儿进来。
洪氏就道:“这个好丫头,如今大了,行踪儿越是诡秘了!”
春琴就道:“许是她去哪里玩去了?”
洪氏就道:“我又哪里能知道?其实,我告诉你,和主子们相比,真正这些底下的丫头婆子媳妇们,才是最刁滑的!远的不说,就说我房里伺候的刘婶子,如今仗着跟了我几十年的了,见了我早就没了体统,有时候和她老人家说话,真正她比我还要不耐烦!这小禾儿如今也正往她的路子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