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不知好歹的随从,一定会过来将柳府给掀翻了的。想起这个,王白就头疼。因觉自己出宫时没有换人跟随。
只是,王白对着墨染,还是着意隐瞒身份。见王白坚持,墨染见了,想了一想,也就不苦苦挽留了,因吩咐秋漪道:“你且命人从落雪轩至府门一路,将灯笼高高挂着。我担心这地上会有什么东西,磕绊了王兄。”秋漪知道墨染待客的诚意,因就出了厢房去嘱咐。小厮们听了令,果然即刻就去做。
一会儿,这府里各处都是雪亮的一片。沁碧馆的洪氏见了,更是在房中骂骂咧咧了几句。因就要刘婶儿过来,说要将二少爷给叫过来。岂料,刘婶儿又过来回,说是二少爷晌午时分出去的,这会子依旧没回来。洪氏听了,心里更是气闷。
落雪轩里里外外既敞亮一片,这附近住着的春琴自然是看见了。她走出屋子,闷闷地对随喜道:“今儿个晚上,竟是怎么回事?落雪轩里怎么这样不安静?”随喜听了,就道:“既如此,那二太太您不如就过去看看?这几日,大少奶奶对您的态度,不也有点松动了么?”
随喜听了,就道:“夜深了,我还真的懒得过去。过去了,只是面和心不和的,真正我的心也累。”随喜听了这话,还是蛊惑道:“二太太果然不去?”春琴就道:“你看他们那头雪洞似的一片,课件他们是在招待什么客人。我听涵儿说,今儿个一下午,白秋漪带着两个丫头,搬了好些菊花,就径直进了厨房,主仆三个,也不知在厨房里忙碌什么。”
随喜听了,想了一想,就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过去打听一下。”春琴见了,就嘱咐:“你要去就去,只好歹不要让他们知道。再则,你不是被大少爷下了令子的么,以后若无什么紧要的事,不得再去落雪轩的,你怎么忘了?”随喜听了,就道:“我只管小心一些就是。对付那几个小厮,我还是有办法的。”随喜就道:“我这里还有好多地方要仰仗你呢。你好歹与我小心。”随喜方道:“二太太只管放心,我自有我的办法。”
一时,随喜果然就上了廊子。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随喜也就鬼鬼祟祟地过来了。春琴见了,迫不及待就问:“随喜,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随喜听了,反叹道:“二太太,原来今儿个晚上,大少爷请了一位客人,来落雪轩里喝酒呢!真正也是奇怪了,想来,大少爷带着这位客人来府里,那几个看门的小厮,看家的护卫果然也是知道的。如何就不透出口风来呢?”
春琴听了,就道:“这自然是大少爷吩咐下去的,又有什么奇怪的?”春琴心想:姐夫请客人进来,只叫姐姐作陪,完全将自己视作无物,一想到此,她的心里更是怨恨痛苦。
随喜就道:“不过,这会子,听那几个小厮所,那位客人也要走了。本来大少爷还一心挽留他的,无奈只留不住。”
春琴一听,即刻就问:“是么?那位客人果然就要走?想他必然是墨染的朋友。我得赶紧过去,且会会他去。”
“二太太,您果然想去落雪轩了?”春琴听了,就摇头。“不。我是要去通往那府门口的必经之路。待那客人见了我,我就自报家门。不然,他心里定以为墨染和秋漪有多恩爱呢!”
随喜听了,就掐算时间,想了一想,便对春琴道:“二太太,您若要去,这会子就可去了。不过,您是一人去呢,还是要我跟在后面?”春琴就道:“你不用去了。我一人去就是。”
话说,墨染和秋漪二人郑重将王白送至落雪轩,直往府门口走。王白担心柳府的墙院下,自己的两个随从会突然从天而降,将墨染和秋漪给吓着了。因就对墨染和秋漪苦苦说道:“柳兄,嫂夫人,且不必再送我了。若再送,真正我就要生气了。”
墨染不明所以,听了这话就道:“王兄,你是我的结拜兄弟,这夜已深,我担心你,怎好不出来相送你?”
王白听了,就佯装生气道:“可是我这人自小有一种古怪的脾气,不管多好的朋友,到了辞别之际,俱不喜欢诱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相送。反正,过了明日,咱们还是可再见的,这样一送再送的,只让我的心里,升出许多的惆怅来。柳兄,你可懂我的话?”
墨染听了这些说与,心里就要笑。
他是知道王兄的拗性子的,听了这话就道:“好,我不勉强你。”
墨染因又嘱咐跟着的小厮们要小心,只管将王白安全送出府外。王白听了这话,这才舒缓道:“嗯,那你们回去吧。”王白借着月色,又深深看了几眼秋漪,方又情不自禁地笑道:“嫂夫人,待我有空了,我会常来府上叨扰。到时,还请嫂夫人不要嫌弃才是。”秋漪听了,就笑:“王公子您能来,那是蓬荜生辉。”王白听了这话,便惨然一笑,满意回头。墨染见了,也就与王白又说了几句,方牵着秋漪的手,缓缓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