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管家就道:“今儿个早上我,我得了那焦愣头的一封信。这信里说,他带着小穗儿去了老家,心里就想着以后不来柳府了。到底老家山好水好,生计也不似以往那么艰难了。且小穗儿去了那里,言语行动儿也没有那样痴傻了。既然对小穗儿好,这焦愣头就想一直呆在老家了。”
秋漪听了,就道:“只要对小穗儿好,我是无可无不可的。只是,这样一来,我便不大能见到她了,这心里未免也想念。”
赵管家听了,也就道:“就是因为涉及小穗儿,我心里拿不定主意,因还是要来回大少奶奶您。到底小穗儿以前是跟了您的。”
秋漪听了,想了一想,就道:“俗话说得好,这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有聚就有散。也罢,既焦愣头心意已定,咱们却是不好为难人家。好歹就放过他们去吧!”
赵管家一听,就问:“那大少奶奶,此事就这样决定了?”
秋漪就道:“果然就这样决定了。虽然我的心里,一直很想小穗儿。但人的缘分就是这样。”
老管家听,就安慰道:“若有缘分,依我说,早晚小穗儿还是会回来的。”
秋漪又和老管家说了一会子的话,又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老管家也就走了。秋漪见窗外天色也更亮了,便对着玳儿和瑁儿道:“你们且就留在这里。到底我要去丽春堂看一看了。”秋漪说完,便端了桔子,就往外头走了。玳儿见了,就对着瑁儿道:“咱们的大少奶奶心眼儿却是好。”
瑁儿便也叹息道:“是呀,大少奶奶的心这样善,只怕以后要吃大苦!”瑁儿说着,就从那篮子里捡了一个剩下的桔子,将橘子皮剥了,在嘴里吃了一瓣,还没吃下去,就忙着吐起了舌头。玳儿见了,就笑:“怎地了?你这不停地做鬼脸,可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桔子不好吃么?”玳儿说着,也就拿了一瓣,放在嘴里吃了起来。原来这桔子虽大,但却是酸。玳儿见了,就咯咯咯地笑:“怎样?除了有点子酸,滋味儿还是不错的吧?”二人于是相视一笑。
话说,昨儿个晚上,春琴没脸没皮地从落雪轩出来后,可是跑进房里,嚎啕大哭了一场。饭也不吃,茶叶不进。涵儿见了,心里急的不得了,因问随喜怎么办。随喜就道:“好歹你只管去沁碧馆回姨娘。”涵儿听了,也就去了沁碧馆。不过一盏茶的工夫,洪氏也就过来了。进了房间,见春琴的两只眼睛只哭成了两只桃子一样,洪氏就安慰道:“好了,这会子,你就是哭死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春琴听了,一下几扑到洪氏的怀中,更是哇哇大哭了起来。“干娘!他们——他们太欺负人了!”春琴抽抽噎噎的,只管将昨儿个晚上自己去落雪轩,却受到墨染和秋漪奚落一事,尽数告诉了洪氏。“干娘,我哪里知道事情会落得这样呀?我本以为从此以后,事情就是顺顺利利的了!呜呜呜——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春琴有些人来疯,见洪氏来了,越发哭得厉害了,她在洪氏怀里滚来滚去,只把洪氏滚成个面团。
洪氏就道:“你呀,凡事该往好处想!且不管墨染和秋漪待你怎样,你到底是柳府正正经经的二房奶奶了!春琴,你需挺起你的腰杆,摆出你的架势来!墨染来又怎样,这不来那又怎样?想当年,青城的爹爹,从头掐尾,也不过就来了我房里两趟。可那又怎样,在外人眼里,我不还是他柳长风心尖上喜欢的姨娘?春琴,你这样哭哭啼啼地可是不行!你愈哭,白秋漪就愈高兴!可你一天到晚只管开开心心的,她见了,心里反而疑惑,反而放不下了!人呀,可不能低自己志气,长别人威风!”
洪氏说了好一会话,春琴方才不哭了。她扭着身子,说了一句:“长夜漫漫,干娘,我到底难熬呀?看着那落雪轩里,他二人卿卿我我亲亲热热的,我能装睁眼的瞎子吗?”
洪氏就道:“凡事要从长计议。你也只有先忍着了。”春琴听了,本已经不哭得了,却又嚎哭起来了。洪氏就给她出点子。“你呀,也不要着急。我看墨染待秋漪的热乎劲儿还没过去呢。等他玩得腻了,心里自然就活络了,就会想过来瞧你了。”
春琴听了,也只得问:“干娘,这是真的吗?”
洪氏就道:“反正,咱们第一步的计划,顺利实行了。你且先放松放松,且等以后的机会。”与春琴,洪氏暂时也就只能说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