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又回了头。“大少爷?为什么?这难道不是极好的事吗?你能吃能喝了,如何不告诉老夫人去呢?”白秋漪的心里,当真不解。
柳墨染就对她道:“秋漪。你想想,我这每天喝的汤药,并不是老夫人亲手熬制的,却是姨娘洪氏。我喝的药都是洪氏出去抓的,这大夫也是洪氏请的。是那大夫说我不能吃东西的。如果你现在就去告诉老夫人,老夫人听了,心里必然疑心洪氏的。”
白秋漪一听,心里一惊,因赶紧回头,对柳墨染道:“大少爷,您的意思是说——”
柳墨染就道:“若我能吃能喝,那么那个大夫就有很大的问题,他这是一心要将我的病给治重了。不过一个大夫又哪里有这样大的胆子?这背后自然是有人在指使。若我贸然说了出来,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一定会在我发现之前,将那些证据都率先毁灭了的。这与我反而不利。因此,我叫你先不要去。你什么风声都不要透露,还只管装作我不吃不喝的样子。只是,这样要辛苦你了,每天小穗儿送饭也只是送一份,可你却要和我共吃一份。这样一来,你必然吃不饱。所以——”
白秋漪听了,就笑:“大少爷,原来你的心思这样缜密呀。我不过喂了你喝了一碗汤,你这前前后后的,就想了这许多。我却是没想到这上头。不过,听大少爷这样一说,似乎也言之有理。难道,这背后想要大少爷您死的人,就是府里的姨娘洪氏?”
柳墨染听了,半响不说话,只是朝着白秋漪轻轻点了点头儿。“所以,秋漪,你进了府后,可要小心呀!之前,我的心里,对洪氏也有过疑心的,只是不能肯定。你来了,如此这般,却是叫我更加肯定了。”
白秋漪听了,就道:“我也没有这么大的功劳。到底还是大少爷您想的周到。不过,大少爷您别担心,你既然能吃能喝了,这该吃的还是吃,该喝的还是喝。小穗儿送饭的时候,我就对小穗儿说,尽量多剩一些饭,因我在家里,那饭量就一直大。”
柳墨染听了,就点头道:“如此也好。不过,等过几天,我还要嘱咐你一件事。”
白秋漪听了,就道:“大少爷要嘱咐我什么事?”
柳墨染就道:“现在还不行,时机还不成熟。我想趁你在府里呆熟了,出府去打听那个给我配药的王大夫,是个什么来历。现在,我只知道他大概住在栖霞镇的镇子东头,其他一概不知。”
白秋漪就对柳墨染保证道:“大少爷,我记住了,您放心。待过几****回门了,我就出去寻找。我顺理成章的回去,自然别人也不怀疑。”
本来,这新媳妇回门,就在今天了。不过,因为柳墨染的特殊情况,老夫人便叫白秋漪过满一个月后再回去。老夫人是个精细的人,她是这样想的:自己的孙子这么个样子,难保孙媳妇见了,心里会伤心。彼时,他们的感情也不深。秋漪回家后,难保因为心里头生气,就不想再回来。可一个月后,那情形或许就不一样了。小两口有了感情,秋漪回去必然不放心墨染,必然还要回来。
老夫人不提秋漪回门,秋漪自然也不主动提。自从父亲死了后,那个家就不再是她的家了。那是继母和春琴夏安的家,却不是她的。
洪氏见这个新媳妇,已过数天不提回娘家一事,也觉得奇怪。也是凑巧,这一天洪氏去厨房检查,正巧见小穗子托了个盘子,要给大少奶奶送饭去。
洪氏见了那盘子里盛得满满的饭,心里起疑。心想:白秋漪这么瘦的身子骨,怎么吃得下这样满满两大碗的干饭?
她便盘问小穗儿:“小穗儿,这么多饭菜都是给少奶奶一人送去的么?”
小穗儿听了,就回:“洪姨娘,奴婢只给少奶奶一人送饭。大少爷又不吃。”
因柳墨染和白秋漪瞒得好,所以小穗儿一直不知道大少爷如今已经能吃饭了,而且吃得极香。
洪氏就问:“大少奶奶竟是这样能吃?她这饭量已然抵得过两个人了。”小穗儿听了,就笑:“奴婢也不知道,反正奴婢每天去收盘子到时候,盘子里的饭菜几乎都是光的。”
洪氏一听,眉头就一皱:“小穗儿,你亲眼见过大少奶奶将这些饭菜都吃光的?”
小穗儿就道:“奴婢将饭菜送进去,也就出来了。不过,我听大少奶奶提起过,说她在家做姑娘时,胃口就十分好,她每顿都吃很多东西的。”
洪氏听了,想了一想,也就从厨房出来了。她想:大概这个白秋漪在娘家时,颇受了一些苦吧。这一下子嫁进了富人家,从糠箩里掉进了米箩里,胃口变好了,所以变得十分能吃了吧。这个白秋漪,倒是有些意思。别的姑娘,要是见嫁了这么一个瘫子,心里只难过得和什么似的。可这个白秋漪,倒是若无其事,也不知到了晚上,对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瘫子,她是怎么过的。洪氏想了想,又是冷笑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