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镜子前。黑色的温莎领,衬托出容颜的白皙俊秀。皮鞋锃亮,身材挺拔。真是脱下衣服就是尤物,穿上衣服就是衣架。
尤物。她歪着头,靠在墙上笑了——不仅腿长,那玩意也很长,还精力十足。可真是男人中的尤物。
现在,这尤物要出门上班了。她忽然好奇心起,还没见过谢文湛在北京的办公地点呢。于是喊住了男人:“文湛,你等等。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
谢文湛停住了手:“那童宾瓷器的事情,怎么办?”
“还有一个月多,我不着急。”她凑了过来:“但是,我很着急想知道,你身边除了我。还有没有其余漂亮的女人。”
谢文湛笑着摇了摇头,看了下腕表:“十分钟。”
十分钟?!她立即反应了过来。赶紧回房穿衣,洗脸刷牙。恰恰好十分钟。
坐上车,谢文湛又扔给她一袋子早餐:“早上有会,来不及带你去餐厅了。先吃点东西充饥,中午再带你去下馆子。”话是这么说,其实吃了袋子里的芝士火腿三明治和烟熏三文鱼汉堡,她就差不多饱了。
到了谢氏集团的北京办公处。白汐很快就领略到了这里与至尊行的不同——至尊行从库房到电梯里,都散发出一股子古董的清芬。而谢氏集团的铜臭味更重一点。
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她看到桌上也摆了一套茶具。这回就学乖了,泡茶前仔细斟酌了下——嗯,不错。翡翠冰种料子掏成的茶壶。外行看,翡翠,好东西。这家公司一定很有钱。内行如她一般,一看就知道,这是解放初的老物件,包浆清亮,茶壶和杯子都很通透细腻。是非常难得的藏品。
谢文湛放下公文包,就跟着秘书班子去了会议厅。她趁机坐在他的座椅上,感受一下当董事长的快感。再随手拿起桌上的紫檀笔筒摩挲。好家伙——清代嘉定根雕大师顾珏的竹刻笔筒。
笔筒忽然开口了:“小姑娘,你是新来的秘书?”
“是。”
“谢家连妖怪秘书都雇得到啊……”笔筒感慨了一下。又道:“看我里面的毛笔。”
“嗯?”她拿出了毛笔,看清楚了后。就懵了——清乾隆紫霞狼毫御用玉笔……这狼毫,这笔管子。一看就是北京松竹斋(荣宝斋的前身,专贡前清的御笔、龙墨)出品的。正款的贡笔啊!还是乾隆的!怎么说,也是不下五千万的东西啊!战战兢兢把笔放了回去——她错了。她不该小窥了谢家的装逼程度。
笔筒轻蔑地笑了:“怎么样,小姑娘,知道这里的主人多牛了吧?”
“嗯。”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笔筒道:“那你还敢坐在他的位置上?!小心大少爷回来炒了你的鱿鱼。”
“有什么不敢的。”她把笔筒放了回去:“他是我丈夫。”
笔筒:“……”
巡视了一上午,白汐还算满意的。董事长办公室附近,没什么漂亮的小丫头。基本上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在做事。中午吃饭的时候,提到这个问题。谢文湛告诉她,活儿太多,女人到这里很容易被重负累的生病。所以,当初招聘的时候,要的都是能吃苦耐劳的男人。
白汐点了点头:“文湛,等我变成人了。我来当你的女副手。”
“不行。”他心疼她:“把你累坏了怎么办。”
“怎么办,你背着我回去呗。”
谢文湛笑了笑,没有接下一句。首先,他就不舍得她累着了。
吃过饭,她接到了谢思思的道歉电话。她不太惦记谢思思的失误。所以应付了几句,不说原谅,也不说没关系。末了,谢思思告诉她:打算下半年出国留学。
是么。这样……谢文湛会更孤单吧。
她明白,人类是需要朋友的物种。但是谢文湛有个巨大的缺点。就是他为人不太容易亲近。小时候,被送来送去学手艺。算是比较漂泊,所以长大了之后,归属感也不怎么强烈。导他的性格里,也掺杂了些许孤独。
对,孤独。尽管他是谢家大少。依旧孤独。
好像察觉了什么,谢文湛抬起头来:“白汐,菜不合胃口吗?”
“不,看你好看。”她用手撑着下巴,陷入了他深邃的眼眸中。为什么男人的眼睛这么好看。简直比夜晚的星空,比光滑的黑釉瓷,还要美丽:“文湛,今晚让我在上面好不好?我保证不欺负你一整夜。”
“小色女。”谢文湛自己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可以。反正,他就是这么宠她没了边。
当然,晚上回去欺负他之前。谢文湛先带着她,去赴了顾铮的约。
走过繁华的街头。她看到天已经彻绝地黑了。面包房里传出甜蜜的甜粉香,酒吧里传来靡靡的歌声。谢文湛忽然停下了车:“到了。”
顾铮约见的地方,是一个中档的商业会馆。他向来随性,所以就在离北京至尊行最近的一家饭店里定下了位置。吃完了,继续回去干活。看到他们来了,只有一个字:“坐。”
谢文湛坐下道:“顾师兄,昨天的事情……”
“我输给了你的女朋友。”顾铮啐了一口。却是冷淡道:“但是,不是输给了你。谢师弟。”
白汐走了过来:“那,顾师兄愿赌服输?”
“录像,我已经叫刘丹林删除了。徐卿卿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去管。至于你的秘密,我想,你本事这么大。如果我说了出去,你会第一个杀死我吧?”
白汐冷笑道:“不是。是在你说出去之前,就把你灭口。”
顾铮算是服气了:“白小姐,你可真是世上最难缠的对手。”
“彼此彼此。”
谢文湛挡住了顾铮看向白汐的视线。任何男人,只要直勾勾地打量白汐。他的心里,都会涌起一阵不舒服感。只有把白汐挡在身后。他才能平息这一股躁动:“师兄,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秋拍的事情。算是还你女朋友的一个债,我愿意和你公平竞争。”话是这么说。顾铮居高临下道:“还有两个月,你如果能在北边做出优秀的业绩。并且打败我。那么我可以考虑,将北京的主办权交出来。”
谢文湛从来不怕挑衅:“一言为定。”说完,一杯茅台酒,一饮而尽。
这句“一言为定”重量。白汐当时还不太明白。不过隔日,谢文湛就下令,要召开北边省会的谢氏集团股东会议。所有谢家参与投资的企业董事长,分区经理。要全部到北京开会。算是,迈开了谢文湛争取北边市场的第一步。
而这一份开会的名单,晚上就到了白汐的手上。她无意间扫到角落的一个名字。笑容就僵住了——“董明堂”——对了,她的好哥哥开的万兴公司,破产重组以后。就被至尊行接手了。现在万兴行的第一股东是谢文湛。
她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不知道这个傻瓜哥哥,现在怎么样了。其实,她真的很想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