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躺在床上,睁大眼睛看着悬在房梁上的绯红垂纱,因内殿无风,垂纱死气沉沉的挂在哪里。
殿内很温暖,不仅烧了地龙,窗户也关的很严实,可皇上依旧觉得冷,从心底透着凉意。
突如其来的病情让他身心俱疲,他一想起晕厥前的刺痛,那痛就如冰椎刺入骨内,冰冻他的血液,似乎马上就要冻死过去。
太医说,这是他从胎里带来的寒毒,潜伏了这么多年,如今全部爆发出来,很难治好了。
皇上不由自主的蜷缩起身体,太冷了,是从身体里泛出的冷气,外界再暖,也没有用处。
“快要死了吗?”皇上自嘲一般的说,“梁子尘也犯了眼疾,救不了朕了,天意如此?”
没有人回答他,绯色垂纱依旧死气沉沉的挂在那里。
“可是朕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皇上的声音突然变得中气十足,“那些事情没做完之前,朕不可以死。”
皇上在心中细数,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完成,太多太多,也只能从最重要的开始着手了。
猃狁还没有灭亡,陈国还不是太平盛世,朝堂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赤潋还没有娶太子妃,阿涟还没有嫁个好人家……
完成这些,还需要十几个年头吧,也不知,老天舍不舍得借他这几年。
皇上叹息,然后转头对守在龙塌旁的太监说:“墨皇后如何那么快就知道朕醒了?朕身边也有她的眼线吗?”
太监沉吟一番,然后说:“奴才无能,不知皇后是如何那么快就知晓了。”
皇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嗤,说:“墨皇后的能力让朕佩服,这后宫她也霸占了十多年了,还打算插手朝堂吗?”
皇上的声音很冷,太监打了个哆嗦,惴惴说:“这可是抄家之罪,墨皇后如何也要为墨家做打算啊,不会做这种傻事吧……”
“呵。”皇上勾起一边唇角,冷笑说,“她不傻,因为就是墨家想要谋反,墨白在朝堂上的势力发展成什么样子,朕根本就察觉不到!”
皇上继续说:“朕用容家和墨家抗衡,也只是压制了他们成长的速度而已,但更加看不出他们的真正实力到底发展成什么样了,墨白那个老奸巨猾的狐狸,根本不留半点痕迹。”
太监知道皇上心中多年的积郁,那就是被墨家有形无形的压制着,这种感觉从皇上娶了墨皇后便开始了。
皇上借助墨家的力量夺得皇位,却没有给墨家相应的好处,墨家便也没有再对皇上鼎力相助,而是如隔岸观火一般,看着皇上多年沉浮。
“对了,那个墨家女子是怎么进的东宫?朕如何不知道?”皇上紧皱眉头,他的态度很决绝,不许墨家的女子进东宫,可墨皇后还是能够把墨家的女子送入东宫,并且怀了身孕!
“奴才问过了,说是皇后举荐给太子的,然后太子主动带入东宫,宫人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太监说。
太子主动带入东宫?皇上不信,问:“赤潋他怎么会主动带女子入宫,必定是皇后用了手段逼迫他,朕真是小觑了皇后。”
皇上又问:“太子现在在何处?做什么?”
太监说:“还在安抚百姓,皇上您醒来的消息,奴才们没有通知太子。”
“先不通知他,朕想看看,他如今有没有能力胜任皇位。”
“皇上,您正值壮年。”太监躬身小心翼翼说。
“别拍马屁了,说正事,朕晕倒之后,太子的表现如何?”皇上笑问,他有自信他亲自教导的孩子的能力。
“很好,处事临危不乱,并懂得安抚人心,皇上,太子在笼络人心上,很是拿手。”太监夸赞说,“懂得御下,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刘邦才能胜过项羽。”
“别拿那地痞流氓与朕儿子比较,赤潋不仅懂得御下,自身的实力也不俗。”皇上说的骄傲,可随即摇头说,“唯有一点,朕很不满意。”
“太子有什么不好的呢?”太监猜不出,因为太子确实揪不出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
“就是太过妇人之仁了,做事不够果断,和朕那个弟弟差不多。”皇上嘲讽说,那样的优柔寡断,一点也不像他,也唯有这点不像他。
“仁慈或许正是太子御下的手段之一,皇上不必忧郁。”太监尽挑好话说,每一句话都说中皇上的心坎,皇上微微舒缓紧皱的眉心。
只是,依旧不能解开皇上对于墨家的心结,若太子不是优柔寡断的性子,如何会被墨皇后逼迫的接受墨家的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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