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如此之大,以后别去了。”梁俍为赤玓拍去身上的雪花,赤玓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吻梁俍的脸颊,梁俍惊异,便主动吻了问赤玓的脸,唇上却传来冰冷的触感。
“怎么这么冷?可是受了风寒?”梁俍一把抓住赤玓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旁,赤玓却连忙收回双手,说:“你如今怀有身孕,不能着凉,你身子弱,比不得我,等会儿我就不冷了。”
梁俍心知赤玓是不会让自己受到半分委屈的,便把早就准备好的一碗生姜茶递给赤玓,又在火盆中加了点炭,为他打好热水让赤玓泡个脚。
“你早些休息吧,如今你身子重,还陪我在这寒苦边塞。”赤玓苦笑,“我还是让你受委屈了。”他曾许诺不让梁俍受到一丝委屈,可如今,她却陪他在这里受苦受难。
梁俍把脸埋在了赤玓的脖子旁,双手搭在赤玓的肩上,细声细气的说:“不委屈,只要你陪着我,就不委屈,不用什么山珍野味,不用什么绫罗绸缎,只要有你,我便拥有全世界。”
“可是,你不委屈,我们的孩子委屈啊。”赤玓笑道,喝了姜茶的他体温终于恢复,也敢碰梁俍了,他轻轻抚摸着梁俍高高隆起的肚子,说,“如今是腊冬寒月,你要御寒,吃的便要更好。”
赤玓又抬头,看着梁俍开始消瘦的脸颊说:“你看你,瘦了这么多。”一直趴在一旁的阿良似乎也在不满入冬以后的伙食待遇,嘤嘤的叫着。
“不如,你回京吧,这边产婆也没有京城的好。”赤玓很是担心梁俍的身子,剑阁城的一切都比不过京城,若是出事……不,他想些什么呢。
梁俍不满的直摇头说:“一路上那么颠簸,你若不满这里的产婆,便要母后派几个放心的来便是,何苦巴巴的把我送走。”说完,一瘪嘴,眼眶也红红的。
赤玓什么都不怕,就怕梁俍这模样,他是如何都不忍心让梁俍再流下一滴泪水的。
“怎么会呢,我再也不说此事了,你且安心,切莫动了胎气。”见梁俍还是一脸幽怨,赤玓便用指尖戳进阿良的嘴巴里说,“阿良,狠狠地咬,看我还敢胡说吗。”
阿良一口吐出了赤玓的手指,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赤玓,一副不屑的模样。
梁俍笑出了声,长袖掩住扬起的嘴,不知该说些什么。
赤玓见梁俍笑了,达到了目的,便走向床边,铺好床铺,说“早些歇息,我来暖床。”
“我睡不着。”梁俍坐在赤玓铺好的床上,不让赤玓上床,说,“孩子不停踢我。”说完指指肚子,眼巴巴的看着赤玓。
赤玓叹息,摸摸梁俍高耸的肚子,说:“你又闹了,你娘亲怀你不易,你还闹,说吧,怎么你才肯休息?”
梁俍眉眼弯弯,她知道赤玓是问她怎样才肯休憩,他就是这样骄纵她。
有时候梁俍都觉得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美满的不似真实的梦,当太后写信暗示她怎么还不怀孕之后不久,她便得知怀孕一个月。
她何其幸运,遇见了赤玓。
他愿意为她放弃江山,放弃那唾手可得的天下。
她从来没有透露出一丝不希望他当皇上的想法,可是赤玓知道,他知道没有女子希望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
若他当上皇上,他若是不顾大臣的反对,只娶梁俍一人,那么梁俍便要被冠上妒妇的名号,他如何忍心?
梁俍还记得大婚当晚,赤玓回答了那个问题。
“为什么叫阿良?”
“阿良,梁俍,你是我今生注定的良人,今生,我赤玓,只娶你一人。”赤玓大而粗粝的双手包裹着梁俍娇小的双手,他的额头抵住梁俍的额头,两人的眼中只有互相。
“必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闪烁的花烛在他们身旁跳舞。
梁俍又哭了,赤玓从她的眼睛一路吻下,动作轻柔的就如她是个易碎品,他的手掌粗粝,让她每一寸肌肤战栗。
赤玓确实没有让她受到一丝委屈,第一次,梁俍没有感受到多少痛楚,心中溢出的爱意足够把那痛楚转化为快乐。
她贪婪他的一切,贪婪的依赖在他身边,小女儿性子使得愈发的多,他却从来不生气,用骄纵一词一点也不为过。
问他为什么,他倒是直言不讳的笑道:“这样,你就离不开我了,你若是离开我,没人会要你的,更何况,我就是喜欢看你使性子的模样。”
直到如今她怀上孩子快九个月,她还是有些茫然,这样美满似梦境的日子,她从来没有奢望幻想过,可是,就这样真实的发生了,发生在她身上,她何其幸运。
她想要看赤玓舞枪,前不久,她听说,赤玓枪舞的极好。
“他想看你舞枪。”梁俍摸着肚子,笑着说。
“这……你怀了孩子,这舞刀弄枪的怕伤了你。”赤玓迟疑,但见梁俍墨黑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赤玓不忍心拒绝,更何况梁俍是以孩子的名义要看,他无奈说,“好吧,我在外面舞,你在房内看,如何?”
“好。”梁俍亲了亲赤玓的额头,赤玓则是笑着摇了摇头。
梁俍扶住腰,在赤玓的搀扶下,站在窗旁等赤玓舞枪。
房外是几尺的积雪,赤玓横握长枪,对梁俍笑道:“看好。”说完便是一个翻身,枪上的红缨舞成虹,左右舞花,翻身过臂舞花枪……梁俍叫不上名字,她只是略略了解一些,因为赤玓喜欢看这些方面的书,她便也留意了几分,没想到,还是连皮毛都没有达到。
四周都是苍白的雪,下弦月暗淡的光还有纷纷扬扬的大雪却盖不住赤玓耀眼的身姿,梁俍看得极为仔细,每一处她都没有漏掉。
赤玓身上散发出梁俍少见的杀气,红缨在在白雪中飞舞,搅得大雪随着那枪一起舞动,如虹如画,赤玓脸上是肆意的笑容,梁俍也会心一笑。
最后,赤玓又是一个翻身,长枪再次横于身前,他对房内的梁俍微笑说:“可满意?”
屋内的暖黄烛光漏在外面的雪地上,梁俍站在温暖的房内,而赤玓横着枪站在雪地上,身上有鹅毛般的大雪,梁俍轻起唇说:“复何求?”
还有什么要求的呢?有他就足够了。
第二日,赤玓写了一封信让太后挑几个信得过的产婆来边塞,为梁俍接生。
今日天气暖和,许久没见的太阳终于露了面,连了几天都没有收获的赤玓终于抓了一只肥大的兔子,吩咐婆子好好的做上几个菜便去后院找梁俍。
后院千树万树的梨花一夜便开了,梁俍倚在贵妃椅上,手中捧着一本薄薄的书,整个画面沐浴在柔柔的阳光下,梁俍莹白的指尖一点点划过书页上的每个字,然后翻开下一页。
一片梨花落在书页上,梁俍用大拇指和食指捻起,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抬头,看着茂密的梨花,嘴角扬起美丽的弧度。
赤玓想要把时光禁锢在这样美丽的画面里,他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刻,就如不会忘记第一次遇见梁俍的那一刻一样。
他不忍心打破这样宁静美丽的画面。
梁俍终于发现了赤玓,而赤玓身上已经是梨花满身,如痴如醉一般的望着她。
“呆子,过来。”梁俍放下手中的书,对赤玓招了招手,终于把赤玓唤醒,赤玓又抓了抓头,蹲在梁俍的贵妃椅旁,说:“今日他可调皮了?”
“并未。”梁俍笑道,为赤玓拂去身上的梨花,然后又一点点捻起赤玓发丝间的梨花说:“想什么呢?这样入迷。”
“想你。”赤玓脱口而出,梁俍早已习惯赤玓这样最简单却最暖心的情话,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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