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善恶永远分不清……不忠不义只不过是他们拿来哄百姓的。哄骗那些愚蠢的百姓,那些极容易煽动的百姓。”
“你要有实力,你就是规则,你就是主宰!”
易水寒的话一直盘旋在赤喾的脑海里,去京城的一路上,都没有停止过,赤喾觉得自己好似被易水寒蛊惑,开始沿着易水寒希望他走的方向走。
曾经的他,是希望自由自在驰骋在野外的,所以给马起名朝野,向往野外。
“为什么叫荼碧呢?明明荼蘼花是白色的。”赤喾不明白易水寒给马起这样的名字的含义。
“开到荼蘼花事了,我要荼蘼永远不谢,甚至变成碧色。”
待荼蘼变成碧色,再不离散。
墨府后院,参天的香樟树接连,花园很大,几乎占了墨府一半,甄哥跟着丫鬟们在院中赏玩。
甄哥的手搭在丫鬟手上,手上的肌肤娇嫩如婴孩,甄哥看着指甲上的蔻丹,颜色鲜艳,色泽亮丽,不像妓院里的颜色晦涩,极易脱色,就连旁边的丫鬟,都衣着鲜艳,都恭恭敬敬的站在旁边,大气不敢出一声。
院内粉墙环护,山石点缀,满架的蔷薇,还有盛开的牡丹和芍药。
望着争芳斗艳的牡丹和芍药,甄哥忽然想起一个传说,传说中牡丹芍药都不是凡花种,某年人间瘟疫,花神为救世人盗了王母仙丹撒下人间。结果一些变成木本的牡丹,另一些变成草本的芍药,至今芍药还带着个“药”字。
同样是仙丹化成,一个却成了草本花,一个是木本花……人也是一样的啊。
甄哥想起在妓院里一些酸腐的书生念叨的:“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蓉净少情,惟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芍药是妖艳无格的,而牡丹才是真正的国色。
明明本质都是一样的!命运却不一样!
墨白从甄哥身后走来,甄哥正对着满园的芍药和牡丹发呆,这个女子的眉眼,确实比墨歌更像自己,那眼角的三个朱砂痣……十五年前,那个雨夜,一个女婴的诞生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特别,特别的是她眉眼处的三个朱砂痣。
之后,不知为何,女婴的朱砂痣消失不见,但是他并未在意,而眼前这个眼角带有朱砂痣的女子,又在一个清明雨夜,告诉他,她才是他的女儿。
雨打湿了她的长发,黏在半边脸上。
她的样子极为狼狈,一张本来干干净净的脸几乎都被打湿的长发遮盖,只剩一双忧郁的眼睛和眼角的三个朱砂痣。
清明雨夜,坐在墨府门口的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地上,歪斜着头,抬头看着一直俯视她的自己,她的眼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有激动,有兴奋,有欲望。
终于,她按捺不住,开口道:“父亲。”
“嗯,进来吧。”他转身跨入墨府内,一直站在一旁沉默的小厮丫鬟们便立刻带她进来。
一切,都像是她算计好的,遮盖住大半边脸,只留下眼角那样夺目的朱砂痣。
是不是他的女儿,那又如何?
但是,他相信,她会做的比歌儿更好。
“莺粟花殷红,千叶簇,朵甚巨而密,丰艳不减丹药。”墨白走至甄哥面前说,“为何要做芍药?明明罂粟花的魅力不低于牡丹芍药。”
甄哥抬头,看着眼前丰神俊朗的男子,他身穿紫色丞相朝服,显得很年轻,就像二十五岁左右,甄哥不知从哪来的一股冲动让她喊了一声:“父亲。”
墨白点点头说:“以后,你就叫墨舞了,再无甄哥这个人。”
甄哥瞪大了眼睛,不解的问:“父亲……你是不相信我的身份吗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啊!”甄哥一见墨白,沸腾的血脉就让她明白,他是她的父亲。
在她最最难熬的时候,给她一点点幻想,一点点希望的父亲。
墨白不说话,走到一棵香樟树下,香樟一年下三场雨,花雨,果子雨,叶子雨。
如今快要五月,是花雨的时候,香樟的小黄花落了一地,墨白微微伸开了双臂,摊开手掌,站在树下,等待着一场花瓣雨,轻拂他的全身。
甄哥见墨白不说话,再次激动的说:“父亲!我才是您的女儿!我才是!”
墨白面无表情,一朵樟树花落在他摊开的手掌中,甄哥又问:“您……不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