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漪头上盖着喜帕,看不到外边的场景,听到外面的喧闹,只能捏捏喜婆的手,在喜婆耳旁小声说:“王爷身体不适,快找人在王爷旁边提点。”
婚礼终于又能顺利进行下去,赤喾牵着涟漪的手一步步走向豫章王府的大厅。
“一拜天地。”身边的人应声而拜,没有什么异样,涟漪嘴角绽开一丝微笑。
“二拜高堂。”洪都王和洪都王妃已经死去,太后也不方便出宫,只有作为赤喾叔叔的安乐侯梁子尘方便主持这场婚礼,涟漪却不愿让梁子尘主持婚礼,于是设供案,置香烛,陈洪都王、洪都王王妃牌位。
“夫妻对拜……”涟漪立刻站起来,还未站稳,便听到一个男子闯进来说:“王爷,八百里加急,猃狁占领了泌水河!”
赤喾立刻大跨步离开,毫无迟疑,涟漪瞬间蒙了,她未想到……
“阿喾!”涟漪掀起喜帕,伸手对赤喾喊道,赤喾停顿了一下,又立刻边走边说:“你早些休息,我父亲的墓在泌水河,我必须立刻赶过去。”脚步没有犹豫迟疑。
涟漪放下颤抖的手,整个身体瘫软在含英身上,头深埋在含英的臂膀中,再不让别人看她的脸。
所有人都呆滞了,一是因为这场变故,二是因为涟漪公主绝世的容颜。
一直站在一旁前来观礼的容璧皱眉,这场战争来的太是巧合了,就连最后一拜的时间也没有了吗?赤喾是不愿娶涟漪吧……
容璧转头,涟漪的身体僵直,头深深的埋在宫女的肩膀上,那样悲哀失望的样子,惹的人怜惜。
他这个从小就矜持自重的表妹一旦遇见了赤喾,就什么都不顾了,如今,都敢掀开喜帕,容颜示人。
他走上前,弯腰为涟漪拾起丢落在地的鸳鸯喜帕,轻轻盖上了涟漪的头。
涟漪抬起深埋在含英臂弯里的头,喜帕顺势遮住了她的容颜,她看不到是谁为她盖上了喜帕,遮住了她的满目凄凉。
“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容璧示意含英带涟漪回房,涟漪默默扶着丫鬟们的手,步伐依旧盈盈走进新房,不管怎么样,她还是不能丢了作为公主的仪态。
见涟漪进了房中,容璧转身,站在大堂中间,大堂中窃窃私语的人们瞬间都安静了下来,等着这样少年发话。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不然,诛灭九族!”容璧环顾在场所有人,语气充满警告,没有人敢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少年能够做到他说的话。
新房里面的花烛滴着蜡泪,涟漪挥退下人,让蜡烛替她流泪到天明。
她神情淡漠,双眼干涩,没有半滴眼泪,涟漪从未想过,她输给的不是人,而是命。
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在这个时候,还差最后一拜了,她就是阿喾的妻子了,可是,如今,她算什么呢?她有什么理由住在这豫章王府?
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阿喾是愿意娶自己的,明明这辈子他们可以在一起的,明明一切都很完美……可是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涟漪闭上眼睛,回忆这辈子的阴差阳错。
她还记得三岁第一次在祖庙时遇见阿喾时的场景。
在祖庙,四周高大的神像都瞪着铜铃一般大眼睛,面目狰狞,摆着张牙舞爪的动作,显得极为可怖,涟漪一直躲在太子的身后,偶尔露出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观察四周,然后紧闭双眼,不敢再看。
太子拉着她的手,安慰她说:“不用怕,那些神像是为了吓跑妖怪,阿涟你是仙女下凡,不必怕的。”
于是她睁开紧闭的双眼,看见了赤城金像身旁的阿喾。
他着金色常服,唇语道:“阿涟,对不起。”
“他是神仙吗?”涟漪食指指向赤城神像的方向,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她。
皇后诘难道:“放肆,光武帝的神像是你可以指的吗?”
涟漪只得乖乖放下手,然后说:“那里有一个人,他是神仙吗?”
没有人给她回答,阿喾也消失了。
后来,她便关在祖庙,直到太后带她回来,再次看见阿喾。
那时的他才刚刚附在赤喾这个肉身上吧,所以三岁之前的他都没有灵智,而后来,名满京华。
他带着记忆对她说对不起,让她记起了他之后,他却忘记了一切,再次对不起她。
“我终究还是怨阿喾的。”涟漪望着花烛,花烛已经烧了一半,烧掉了大片赤莲花朵。
前世,他确实是对不起她,她为了他,抽了仙根,拔了仙骨,毁了仙身,就是要他一辈子都再也忘不了她。
永远永远都记得她,记得有一个女子为了他,可以抛弃一切。
要让他知道,她涟漪,比墨歌更爱他,要让他知道,她涟漪,一直在等他爱上她,要他永远永远后悔,要他永远永远忘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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