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康碰碰我低声说我们快走.于是一起低着头就溜,康康一边还说我们是他同学叔叔阿姨别误会.经过那男人身边的时候还清晰地听到他急促地喘气声.当我们逃到楼下的时候,忽然我的头被什么东西狠狠砸到.一摸再看,原来是胖子爸爸把一大袋水果使劲往下扔...我拉着胖子就跑,胖子忽然说等一下,回头从地上拾起两个蛇果,想了想塞在口袋里,又拿了串香焦,我一把抓住他就向外跑,边跑边说:”你个sb还想到吃水果.”康康说这么贵不要浪费呀。
黄昏的时候,我和康康坐在老运河的河堤上啃苹果.一人一个.地上还躺着串香焦.那个时候的阳光是金色的,金黄金黄的光像一根根针一样扎到我们眼里.康康说:”这家伙蛮倒霉的,就这么进去了.”我说那也没办法.多年后的今天,在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一句当时还不曾有的话: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是啊,无论是被扎的人或是扎人的人,他们都是在还债,但还得清吗?
那个夏天很快就过去了.那一年,比较有意思的一件事情就是.我正巧从学校刚毕业没多久,和大多数人一样,我找到了一份活:老板是大建,我成了职业混混。
夏天快结束的时候,大建让瘦子和另一个叫浩国的家伙带我一起去一些商业街道收场租.说是收场租,实际上就是收保护费.对象包括那些开小店的,卖水果的,就连在路边摆摊卖早饭的都不能放过.当然,我们也早就知道了哪些人哪些店是碰不得的.照瘦子的**,连这些都搞不清,那就是在瞎混.
浩国是个大家伙,浑身的肉都紧绷绷的,就象整个人被浆洗过一样.浩国也是个好人,喜欢看着你憨厚地傻笑.我们都叫他小国.那天早上四点半都不到我就醒了,走下楼,看到浩国蹲在我家楼前的台阶上抽烟.我说小国好早啊,不是说好五点在这等我的吗?他笑着说:怕你起不来,想早点来叫你.想不到你这么早.我说是啊小国,第一次去收钱,心里很紧张就睡不着.小国笑着说:”小志你别怕,有我在谁都不敢欺负你.要挨刀子也我来挡着.”我应着话,心中很有点感激,却也有点好笑,我哪里是怕了,这种感觉就好像小孩子知道第二天要去春游,兴奋得怎么都难以入睡一样.
这时候天色已经发白,我跟小国走到新村口,远远看到瘦子也踩着自行车过来了。
那天早上我们是要去盘古路向那些摆摊卖早餐的外地人收取场地费.
瘦子骑着车,小国开着辆金鸟小助动车带着我,三人两骑慢慢向盘古路荡去.十分种后,六点不到的样子,我们来到了盘古路,那里一早就是烟雾腾腾了,这是早餐生意最好的时段.早起的工地工人,刚送完牛奶的送货员,赶远路的上班族,刚在**欢娱完的小混混,形形色色人等聚集在那条小街上,就着热气腾腾的豆浆桶和油锅,围在脏兮兮油腻腻发黑的木桌边稀里哗啦地大口吃着...
我们在路边停好车.慢慢向西端第一个小摊走去,还没到那里,旁边就有人打起招呼:”小国来啦,今天早啊...”话音未落,两个烫手的油饼就塞了过来.抬头一看,是个黑黑胖胖的年轻女人.满脸油腻,咧开嘴笑着看着我们.小国伸手接过油饼,分给我一个,又在旁边的箩里拿了两根油条递给瘦子.然后对那女人笑笑说你先忙着.那女人应了一声又去招呼生意.我们三个继续向西边走去,边走瘦子边对我说:”这里早上摆摊的很多是安徽人,农村过来的,也有些老公在附近工地上干活,老婆就跑来卖早饭的.刚才那个女人的老公就在对面工地上,这里的人都让我们拾掇过,没有谁敢不给钱的...
说着我们就走到地头了,第一家是个炸菜盒油条的,男人在煎油条,女人在和面,看到我们来,男人放下长筷子搓搓手对我们说:”嘿嘿,来啦.说着从口袋里摸了刀钱递给瘦子,都是些零票子,十元的五元的都有.甚至还有一元两元的纸币.瘦子点了点共100,点了点头向他笑笑就走开了.我问瘦子多少时间收一次,瘦子说早餐摊一月收一次,饭店半月一次,一次五百.下午我们去旁边的饭店收钱得多带点人,有得你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