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遥推门而入,一眼先看到了景玄手中捏着的玉瓶,拧了一下眉头,“医令术业专精,长圯固敬之,然还望冢子勿与之深交。”
医喜历任四代医令,医术是否精深姑且不论,但于宫廷之中乌七八糟的药物却极为在行,景玄手中玉瓶,一看便是那时所配制之物,黄遥可不希望景玄也染上那些贵族子弟的习气。
目光一转,见书案一侧露出一片玄色的衣角,只觉眼熟,心念一动,急忙绕过书案,果然见那本该离开此地的少女,正人事不知地躺在那里。
黄遥饶是平素再沉稳,这时也禁不住蹙紧了眉,眼里腾起怒火,带着几分恼看向景玄,“医忧怎会在此?!”
今日得知这丫头启程离开九嶷,他终是舒了口气,不想才半日不到的光景,她又再次出现在这里,还是这般样子?!
景玄轻咳一声,眼转向别处,“渊遣剑卫请回解氏忧女,黄公亦非不知。”
“请回?”黄遥深深喘口气,景玄初初吩咐檗去寻解忧时,他的确也在场,但当时景玄的意思是请解忧手书一信交与远在渤海之滨的司马尚,邀他来此相商反秦之事。
他可没料到,景玄胆大到直接将解忧劫了回来,转过眼,没落下他一丝异样的神色,“医忧身旁可有他人?”
“尚有一女子。”景玄捏了捏手中玉瓶,在案前坐下,搬过解忧的身子倚在自己怀里,敛眸淡淡道,“相夫子云,此女为齐地柳下氏,非楚墨中人……”
“若非楚墨之人,怎会与医忧结伴同行?”黄遥在案上重重拍了一下,玉瓶被震起,跳了两跳。侧过来翻倒,在黑檀的书案上溜溜地滚了两转,卡进一道刻花纹案,不动了。
景玄不语。他不是不知剑姬的身份,也不是不明白派人劫了解忧对于楚墨来说是不小的挑衅,怪只怪解忧身上有着让他铤而走险的理由。
他平日虽刻苦习了兵道,但苦于没有实战经验,所学再多。也终不免是纸上谈兵,唯有寻得一名将领亲自提点,才可更进一步。
可过去六国有名的战将不是护国身死,便是远遁江湖,寻找起来毫无头绪。
好容易听闻解忧与过去赵国副将司马尚有旧,李牧曾是一个传奇,作为他的副将,司马尚所知绝不会少,因而景玄自是不惜一切代价,不论是请。骗还是逼,也要让司马尚为自己效力。
黄遥重重叹息,他看着景玄长大,知道他做事从来用心,当初一颗心醉在了歌赋之中,任谁相劝也不回头,如今又一心反秦复仇,本就执着的心被恨浸染,只怕更不会轻易放弃。
“冢子之心可闵,奈何劫医忧至此。欲绝楚墨之欢耶?”这才是他担心的地方。
“若非如此,不得司马尚。”景玄阖了一下眼,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出神。
之前相夫陵不过旁敲侧击地问了一问黔中之事,解忧就像炸了毛的狐狸一般。满是敌意,若真要请她手书一封劝隐居渤海的司马尚至此,想都不用想,就知绝无可能。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