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未觉不妥,悄悄抬眸扫他一眼,又略低了头,轻声叹息:“黄公尚未至耶?”
“尚未。”景兕急急忙忙接过话头,回身往院中望了一回,又快步出去,一会儿折回屋中,“兕方问询数名仆役,均未见黄公与君房先生。”
“……”解忧凝眉,她答应过来,便是因为听闻黄遥和徐市也在,如今两人左等不至,右等不来,让她没来由有些慌乱,但她来都来了,又不能转身走了,这样也太过失礼了。
景驹见气氛凝滞,好心地提醒:“兄长,黄公与君房先生未至,不若与医忧先行入座?”
在他眼中,解忧便是那个极有见地的医者,与古来的贤士一般的,即便她如今换上了女装,也没有改变这一点,因此他一点儿都不觉得夜中与一个女子共饮有何不妥。
解忧既来之,则安之,懒得忸怩,见景玄和景驹在上首入座,思量着黄遥和徐市均比她年长,便让了一位,在东侧坐下。
她不饮酒,不过规规矩矩地跽坐在那里,垂眸出神。
等了小半刻,黄遥和徐市依然没有到。
解忧忍不住抬起头,刚要询问,景玄忽然看向她,“‘绕梁’卿已得?”
“然。”解忧将疑问咽回口中,眉尖蹙在一道,仿佛小峰起伏,转而与他理论此事,“忧日间曾言,此物贵重,忧不可受……冢子何须再赠?”
她当时拒绝,不仅因为不想再与景玄扯上人情,也是因她此次离开九嶷,本就要携带膝琴“山音”和另一张常年演奏的琴,若是再携“绕梁”,便嫌累赘了。
景玄凝视着她,他只见过两回她卸去易容的模样,第一次她昏迷不醒,面色糟糕至极,而且那时担心她的身体,自然没有心情细看她的容貌,第二回则是她在那个雪夜睡熟在医沉怀里,更无机会细细瞧她。
如今就着摇曳的烛火看去,她眼眶似乎微微有些红肿,连带着面颊也有几分晕红,也不知是否因火光之故。
得不到回答,解忧抿着唇,抬起眸子,疑惑地看向他。
景玄灌了一口酒,忽地对上她一双清冽的眸子,忍不住扣了她规规矩矩搁在膝上的小手,低声叹息,“卿可知秦军将至九嶷?渊乃亡国之余,此身不知寄于何处……若有不虞,而为荆卿,卿怀名琴‘绕梁’,亦能效高渐离未?”
解忧惊愣地瞪大了眼,忘了将被他紧握的手抽回来。
他竟然说,如果他像荆轲一般死了,她能否像高渐离一般为他报仇,不……或者说,是怀着为他报仇的心……
这、这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们不过有数面之缘而已,景玄怎会有这样的自信?
他还真以为,他们算得上刎颈之交么?
但这些话解忧不会说,她只是费力地抽出一只手,探出身子,拈起案上白玉盘中的一颗青梅,轻轻叹息,“冢子醉矣,不若食此物略解酒意,以待两位长者?”
黄遥和徐市还没到,他作为小辈却先喝醉了,这也是很失礼的。(未完待续。)
ps: 我错惹【对手指】错估了剧情进度耶,ohno.讨厌我就不信明天还写不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