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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容容没想到会在范家大门口碰到不该碰到的人,早知道就不贪恋范家大厨端出来的那碟点心了。
拿着公文包刚下车的季哲也想不到杨家大小姐会在这个时候来范家,他站在车边,看着她脸上明显对他的讨厌,斯文俊郎的脸上也少了往日温和的笑,镜片下的眼眸闪烁着隐隐的怒意。
她不喜欢见到他,他也不见得想见她啊。只是,他不会跟一个才二十岁的小女生当众计较那么多。
她失联这几天,他不必天天帮她盯着股市,帮她出谋献计让他的工作量减轻不少。
斯文败类说得就是他那种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杨容容拉了拉身后的背包,昂首挺胸地从他面前走过,连声客气地招呼也嫌浪费。
她从他身边经过,不过是短短一秒的时间,那淡到不能再淡的女人清香味却缠绕在他鼻尖,就如同他**上如今还残留的味道一般。
季哲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个高傲的身影。
非我同类的千金大小姐还真不是普通人能招惹的!季哲收回目光,正打算往屋里走,却看到自家BOSS牵着夫人的手一起走出来,这时,雕花大铁门也正好缓缓打开,一辆黑色悍马军用越野车没有半分减速地冲了进来,让大门边的杨容容吓得跳到一边,免得被那阵强大的气流给刮倒。
这家伙是谁啊,开着像部坦克一样的车到人家家里来也不知道要减速的吗?神经病!站好的杨容容在心里骂道,打算把那位缺德的司机好好地骂一顿。
悍马在大门前的草坪上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跳下一个身材跟车子一样粗犷的男人。
戴着军用雷朋墨镜,军绿色背心及黑色牛仔裤,结实黝黑的手臂上闪烁着汗珠,如果肩上再扛把枪的话,绝对比美国特种部队的菁英们帅上无数倍。
杨容容眼神一亮,本来打算骂人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她要认识这位帅哥,怎么看怎么都比某些小白脸样的男人好上太多了。
说不定他还真是某个特种部队的菁英呢!
瞧那气质,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啦。
“Fran……”宋瑾行看到范仲南难得到门口来等他,他摘下墨镜,望着他身侧那个绝色美人。
果然是美得让人心颤,怪不得柏少倾整天挂在嘴边念。
“先到书房等我一会。”范仲南示意季哲到书房等他后,显然没有要给宋瑾行介绍江心朵的打算,松开她的手后朝他点了一下头就率先往后花园方向而去。
宋瑾行不像柏少倾一样,会在范仲南面前故意惹火他,他朝江心朵笑了笑后就尾随他而去。
“朵朵,他是谁啊?”杨容容看到他与范仲南熟捻地并肩朝后面走去后的,才冲上来把手搭在好友肩上问。
她是想认识他啦,不过也没有花痴到要追上去问人家的名字跟电话的地步。
毕竟她只是第一眼觉得这个男人太酷了进而想认识而已。
“我也不知道。”江心朵的语气里有着自己都不易察觉的失落。
他好像,从来不愿意介绍他的朋友给她认识,是怕她会给他丢脸吗?还是单纯的不想让她过度的介入他的生活圈子?
她才不稀罕呢!她在心里暗暗想着,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许的埋怨。
明明好不容易可以正常谈话了,现在她好像又有些气,不想理他的感觉。
“干嘛不开心?”她脸上的细微的表情变化可躲不过杨容容的火眼金睛。
“没有啦。你刚才不是早走了吗?”江心朵疑惑的望着她。
“谁让你家的厨子做的点心那么好吃。”
“那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晚餐?”江心朵好笑道。容容一向喜欢吃小甜点,却是怎么也吃胖的体质。
杨容容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摇头,“不了。我下午我还有事。周一记得带好吃的去学校。我先走了。”
“真的不要司机送你?”
“不要了。我自己搭车。”杨容容步下台阶,朝她挥手。
“好,周一见。”江心朵也朝她挥手。
不过,在看着好友目不斜视地走过季哲身边时,总感觉他们两人有些怪异。
再怎么说,季哲也算是帮了她很大的忙,就算之前他们见面喜欢抬杠子,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一般吧?
范仲南与宋瑾行并肩走在后花园的石头小路上。
“干嘛这么小气?”宋瑾行一边叼着烟,一边问道。
范仲南知道他问的是江心朵的事情,抿了抿嘴唇吐出三个字,“没必要。”
“难不成要把她关在家里一辈子不让人见吗?”这醋劲未免太大了一点,“长得这般绝色,你以为她在学校就没有同龄的男生追求啊?”
宋瑾行的话显然在戳中了范仲南隐藏在心中的痛处,她当然有人追,而且那个人还是他身边亲近的人。
但是,他能像他所说的一般把她关在家里不见人吗?这显然行不通,她是个活生生的人,看着像是娇弱得只适合养在深闺的花朵,但其实她有自己独立的想法。
她不是柔弱得只能依靠男人的菟丝花,她的坚强都隐忍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从来不向任保人显露她的脆弱,包括他在内。
除了在**上被他欺负得厉害的时候,她才会弱弱地求他,才会在他面前流露出真实的一面。
“喂喂喂,听不得实话?”宋瑾行看着脸色阴沉,一声不吭地与他拉开距离的范仲南取笑道。
范仲南没有理会他,一直走到一座绿树环绕树下长满绿萝的园子外面停了下来。
那扇颇有诗意的木栅门打开,走出一个梳着圆鬓的女人,看到范仲南时,恭敬地喊道:“少爷,您过来了?”
“嗯。”范仲南微点头,“他是过来检测保全系统的宋瑾行,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就可以。”
“我知道了。”妇人点头,朝宋瑾行道,“宋先生,里面请。”
“你不进去?”宋瑾行挑高眉头看着他。
“我还有公事要处理。检测完后你回主屋找我。”范仲南简单地交待后转身离开。
“他一向都这样?”宋瑾行与田妈走进绿意浓浓的园子,朝那个全部笼罩在绿荫下的两层楼小洋房而去。
“少爷他工作很忙。”田妈很谨慎地回答。
“他什么时候工作不忙那才是不正常。”
不过,要是他真的那么忙,怎么舍得丢下伦敦总部那么多事情跑回来的?
果然英雄气短,男人一但为了个女人动情啊,什么原则都没了。
……
江心朵送走好友后,刚回到楼上书房,电话就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竟然是许久没有见面的父亲江汉生。
那次他们在美国见过一面后,他们就没有再联系,不知道今天他找她会有什么事。
江心朵疑惑的接了起来,“爸……”
“朵朵……”江汉生的声音里带着讨好的意味,“你今天有空吗?”
“有什么事吗?”江心朵的口气有些疏离,她不大想与江家扯上关系,哪怕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一样。
“我是你爸,没事还不能找你了?”江汉生被女儿疏离的态度给激到,语气不由得转硬,但想到今日的女儿已非昔日的她,随即他又缓下口气,“爸的意思是,我们好久没有见面,反正你现在也在新加坡,有空就回家来看看嘛。”
父亲会让她回去看看,肯定没有不会只是许久没有见面的原因,江心朵太了解了。
“爸,我最近学校的课业很忙。”江心朵找了个借口拒绝了。
“爸爸知道你结婚了确实有自己的生活,但不管怎么样,你也是我们江家的女儿。最近家里发生了一些不大好的事情,靖文又刚刚受伤住院了,你有空的话就回家来看看吧。”
听到江汉生说江靖文受伤,江心朵心中一怔,随口问道,“她没事吧?”
在江靖雅离开新加坡前几天,她跟江太太还来范家大门口叫嚣,怎么忽然就受伤住院了?而且就算江靖文受伤,以她们一向不和没有多少交集的关系来看,她也不大可能会去看她。
“左手骨折,脸上也受了伤……”江汉生叹了口气,“朵朵,爸知道你跟靖文一向不大合得来,但不管怎么样,她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是跟你脱不了关系……”
江汉生的话音刚落,江心朵马上不解地追问,“她受伤关我什么事?”
那天她打了她一巴掌,她还没有找她算帐呢。
“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有空就回家一趟吧,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一家人。”随后不容江心朵再问什么,江汉生就径自挂机,她再打过去想问清楚,但江汉生那边却不接电话。
江心朵想不通爸爸为什么会这样说,心下疑问重重。
看了看时间还早,她打了江家的电话,问到了江靖文住院的医院,决定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宋瑾行只用了半个小时就把绿萝园的保全系统检测了一遍,并修复了一些潜在的漏洞,正好四十五分钟,离范仲南给他的时间还剩十五分钟。
这家伙,把绿萝园搞得这么神秘,是怕住在里面的人受到惊扰吧?如果不是他与他的交情非同一般,他也不可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不如趁还有点时间,他来逛逛好了,看看有什么新奇的发现。
他刚从二楼的转角欲往楼梯而去,一小坨毛绒绒的东西忽然落到他脚边,他低下头,原来是一只全身都是白色的小猫咪,张着一双圆亮亮的眼眸望着他。
他对这种小动物一向不感兴趣,甚至是有些厌烦的,正欲抬脚把它踢开,身后传来一个低低柔柔的叫唤声,:“MIMI……”
如同猫叫一样的声音再一次传入耳内时,脚边那只小猫咪已经向他身后窜了过去,宋瑾行不由自主地回头。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微尖的心形脸蛋,柳眉弯弯,鼻梁又直又挺,肌肤润白,闪着玉般的光泽,一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地绾成马尾垂在身侧……
当她从怀抱里的小猫咪抬头时,空茫的水眸对上坚毅的冷眸。
两人心中都是一悸。
穿透那水茫茫的眼眸,他看到的是一个寂寥无比的小人儿。
而她,看到的是纯然阳刚,生机勃勃的旺盛生命力。
她心口一震。
她当然也是见过男人的,虽然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但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意识到,一个‘男人’的存在。
一个跟她完全是天与地之别,却莫名其妙吸引住她的男人。
他,一身的阳刚都在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让她忍不住口干舌燥,特别是他的眼神似乎充满着野兽的侵略。
宋瑾行同样愣住。
这个娇小的美人儿,给他的感觉轻飘飘的,却反常地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想要给她力量,让她在这个空间有更深的存在感。
她就像黎明前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期待着天明后的绽放,让他,忍不住想要把她掬在手心,让她在他的掌心绽放惊人的花姿。
天与地的差别,明明白白的摊在眼前。
他刚,她柔,他实,她虚。
他是狩猎者,而她则是他相中的猎物。
一瞬间,命中已注定。
“宋先生……”田妈的声音打破了这方的暗涌,宋瑾行收回了失神的目光。
田妈踏上二楼,在看到那个抱着猫咪的女孩时,脸上惊现紧张与不安,顾不上与宋瑾行招呼,她急匆匆跑过去,抱住女孩的肩膀,低呼着:“我的小公主,你不是午睡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我出来找MIMI……”女孩柔柔的回应着。
“我们快点回房去。”
很快地,田妈与那个女孩消失在他眼前,宋瑾行一边步下楼梯,一边想着那个女孩……
她,不会是当年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吧?都这么大了,大到让他早已认不出来了……
宋瑾行回到主屋,正欲去找范仲南,却见他行事匆匆地走出来。
“Fran,去哪?”他问道。
“出去一会。你开车送我。”范仲南脸色凝重地朝那辆黑色悍马而去。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宋瑾行随即迈开长腿跟了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车子驶出范家大宅,宋瑾行才问道。
“国大医院。”范仲南抿着嘴,目光紧紧盯前方。
“谁住院了?”
范仲南没有回他。
宋瑾行看他不想说的模样,也没有再问,连刚才在绿萝园碰到的那个女孩的事情也随之放下了。
他摆明了就是不想说话,问了也是白搭。
江心朵来到医院时,父亲江汉生竟然也在。
“朵朵,你来了?”站在病房门前,明显是等着女儿到来的江汉生笑着问道。
刚才在接到管家的电话,说女儿打电话回江家问医院的地址时,他就知道她一定是不愿意回江家,所以才医院来找人。
所以,他放下公事急匆匆地赶过来,正好赶在她之前。
“爸……”江心朵站住,看了一眼许久不见的父亲后,转头望向紧闭的病房门,“发生什么事了?”
“朵朵,我们到那边去谈。”江汉生指了指前面的病房会客室。
“爸,我只想知道发生什么事,可以在这里说清楚吗?”江心朵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
江汉生对于女儿的不给面子只能恼怒在心,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同,日后他要仰仗这个女儿的机会还多得很。
“上次在范家大门口,是你大妈还有靖文的不对,她们两个女人家一向不懂事,我已经教训过她们了,你就原谅她们一次,好吗?”
江心朵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拿靖雅姐的事情来说,这跟江靖文住院有什么关系吗?
“靖雅姐已经离开新加坡了。”江心朵淡淡道。“不会再给任何人丢脸。”
“我知道她离开了。”对于没对亲生女儿伸出援手,江汉生可是一点内疚也没有,“今天我找你来,不是谈她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江心朵疑惑地望着他。
“靖文她……”江汉生的话还没有说完,紧闭的病房门忽地打开,江太太冷着一张脸,看到江心朵,很不开心地张口,“你来做什么?”
她也不想来,好吗?江心朵后退了两步,“我过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听到江心朵这么说,江太太冷笑道:“发生什么事你会不知道吗?江心朵,靖文已经为她打你那一巴掌付出代价了,你现在来是想看她笑话吗?”
什么意思?江靖文住院跟打她有什么直接联系?
“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范仲南为你出气,找人打断了靖文的手,还划花她的脸,你还觉得她不够惨,是不是?”
江太太步步紧逼着向前,江心朵却因为从江太太嘴里听到的事实而震憾不已。
范仲南为了江靖文打她的事情竟然出手这么狠地报复!?
“你闹够没有?我在家怎么跟你说的?”江汉生看到自己大老婆态度恶劣地逼问女儿,怕她一个女人家又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惹恼范仲南,上前扯住她的手臂,想要把她拉回病房。
岂料心理早已不平衡又极度不甘心的江太太一把挥开江汉生的手,向前两步,把没有防备的江心朵直接逼到墙壁上,退无可退。
“你现在开心了吧?范家大少奶奶,多么响亮的名称啊。可以为所欲为地想断人家的手就断,想毁人家的脸就毁,还不用负责……我也抓花你这张狐狸精的脸……”
“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江心朵侧过头躲开她想要挥上来的手,双手正要用力地推开她,身后已经有人代劳了。
“呀,我的手……”江太太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右手就被人用力地揪住,一个用力地甩了出去,整个人摔倒在地上痛得唉唉叫!
江心朵望着那个一脸怒意的男人,他不是在家讨论公事吗?怎么会来医院?
“仲南……你来了?”江汉生看到范仲南铁青的脸色,整个人神色都变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一定会坏事的。
怪只怪他自己刚才没有及时阻止住她,竟然让范仲南看到女儿被大老婆欺负的情景。
这下子,谁也救不了她们了,说不定他也会被连累。
真是气死了!
范仲南伸手,把一脸怔住的江心朵拉进怀里,冷冷地瞧了一眼已经被吓到的江太太,最后目光对上江汉生:“管好你的女人,这种事情没有第三次。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谈。”
意思就是让他不要再找朵朵。上次在美国时,他已经跟他说过一次了,相同的话,他实在是不想说第二遍。
“确实是我疏忽了。仲南,我让朵朵来没别的意思……只是好久不见了……”江汉生想解释,却被范仲南打断了。
“你的家务事你自己处理吧。”说完后,他搂着江心朵就走。
江心朵看了一眼地上的江太太及满脸灰败的父亲后,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随着他一起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江汉生向前一把揪住大老婆的衣襟,在她没反应过来时,狠狠地抽了一巴掌过去。
“江汉生,你竟然打我?”刚才被范仲南的那用力一推,手腕快要脱臼的她已经很痛苦了,没想到自己丈夫竟然还打她?
“谢亚丽,如果范仲南因为刚才的事情迁怒到江家来,你别怪我没警告过你。”脾气一向不好容不得女人在他面前嚣张的江汉生气得不轻,“你们母女俩这阵子最好可以消停下来,不要再给我惹事。”
狠狠地骂完之后,江汉生连病房门都没有进就直接拂袖而去。
“江汉生,你不是人!”谢亚丽捂着火辣辣的脸恨恨地望着江汉生离去的方向咬牙骂道。
紧闭的电梯里,范仲南冷着一张不说话,但他环抱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懈过。
她抬头,望着那紧抿着的嘴唇,很多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想问他,江靖文的事情真的是他让人去做吗?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做得这般不留余地?
江靖文打她是不该,但也没有罪大恶极到要断她的手,毁她的脸的地步吧?
可是,最终,她什么也没问,就这样静静地跟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坐上车。
开车的宋瑾行看到夫妻俩怪异的气氛,摸了摸鼻子乖乖地做负责司机。
回到范家,车子停下来后,范仲南却没有马上下车,江心朵当然是不会一个人先走。倒是宋瑾行忍不住从驾驶室回过头,看着后座上两个纹丝不动的人。
“喂,如果你们觉得还没有坐上瘾,可以下车坐另一部出去兜一圈。我的驾座不奉陪了。”
他这部座驾可是私人订制,仅有一辆,刀枪不入,绝无雷同的唯一。
这一次,范仲南终于开口了,却不是回应宋瑾行,而是对着江心朵说的。
“以后,江家那边有什么事情找你,记得要先跟我说一声。”
说完后,没有等江心朵回应,他就率先下车了。
范家,二楼书房。
范仲南坐在办公桌的大椅子上,手执着装了一半红酒的透明高脚杯,看着桌面上震动不停的手机许久,浅浅地饮了一口后才放下来,拿过手机接电话。
“这么久不接电话?不会刚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吧?”宋瑾行调侃的声音传过来,范仲南轻扯嘴角。
“什么事?”
“不打算告诉她江家那两个女人的事情?”宋瑾行手里捏着一个小时之前江范仲南发给他的传真资料。
原来,他要对付姓江的那个女人,原因不仅仅是她打了他的老婆一巴掌那么简单。那一巴掌不过是激起了他心中积怨已久的怒气罢了。
“没这个必要。”范仲南望着明亮的灯光下暗红色的酒夜淡淡道。
很多事情,知道得太多对当事人并没有什么好处。
“你这人,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是放在心里扛着,不愿与他人多说半句。如果不是他跟他相交十几年,有时候也会受不了他的闷。
“你打电话过来,不会只是跟我说废话吧?”
宋瑾行了解范仲南,范仲南又何偿不是了解他?如果两人可以一起在商场携手并进,一定没人会是他们的对手,可惜,宋瑾行不喜欢束缚,只想自由自在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边的宋瑾行听到他这么说后,却忽然没了声息。
范仲南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他出声,他蹙了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仲南……”宋瑾行揉了揉眉心后,叹息一声,“我今天见到她了。”
没想到,十几年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快得让他这个从来不回头看的男人都觉得有些感慨。
果然,范仲南一怔,没有应声。
“你打算让她一直在你的保护圈里长大吗?”宋瑾行又追问道。
“有什么不好?”范仲南不回反问。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才十七岁。”难道要一直呆在那个小小的园子里终老?
“你想做什么?”范仲南语气严厉起来。
“我……”宋瑾行语塞了。
今天,他回到家,每每一想到她眼里的空茫,就有一种想要把她带出那片小天空的冲动。
可是,带她出来后,他又能为她做什么?或许这样的冲动,有可能会打破她一直以来已经习以为常的生活。
“如果不能为她的人生负责,就不要打破她的宁静。”
不等那边有回应,范仲南径自挂了电话。
这一天晚上,江心朵因为江靖文的事情,心里像是堵了什么一样,做什么都觉得静不下心来,躺回**上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时针已经指向凌晨十二点了,范仲南从晚餐过后就进书房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想到下车前他说的那句话,江心朵整个人都清醒无比了,他好像很不喜欢她回江家,甚至跟他们有太多的联系。
但是江家有什么事情惹恼他了吗?
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刚才**上爬起来,房间里的大灯也无声地亮了起来。
睁着一双睡意全无的眼,她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回房的男人。
“睡不着?”
范仲南身上只穿着衬衫,领带也松开了,衬衫袖子也挽到了手臂上,一副放松的模样往**边走过来。
江心朵在**上跪坐起来,望着他慢慢地走过来,坐到**边,两人这么靠近的时候,她才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再看他的眼神,晕染着不一样的神色,少了以往深不见底的暗黑。
他朝伸手,江心朵便往他身边又靠近了些,然后整个人被他搂抱到了大腿上,香醇的红酒味更深更浓地从他身上传来,让她有些微熏。
“你喝酒了?”她在他怀里抬头,“要不要煮醒酒汤给你?”
“你会吗?”范仲南把整个头埋在她的劲间,闻着她身上特有的馨香,有些不愿意起来。
不过是几杯红酒而已,他怎么可能需要醒酒汤?不过此时,他却有些享受她的关怀,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
“我下去帮你弄,你先放开我。”江心朵想要从他怀里挣扎出来,他却又把她整个人搂得更紧了,完全没有要松手的意思,“你这样我没办法动。”
她在怀里细细地喘着气。
以前妈妈就经常帮应酬喝多的父亲煮醒酒汤,她经常在一边看着,有时候妈妈不舒服的时候她也会接手,所以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很熟悉了。
“那就不要动。”她在他怀里蠕动,让喝了些酒的他身体及情绪马上亢奋起来,心随欲动地直接把她压倒在**上亲吻起来……
随着他越来越激进的亲吻及动作,江心朵在他扯下她衣服之前在他厚实地肩膀上咬了一口,让欲火中烧的范仲南停了下来。
他低头望着满脸红晕的她,低哑道:“我去关灯……”
江心朵抱着他的手臂,一双雾朦朦的星眸望着他,“你不要喝醒酒汤了?”
“我没醉。”他在她唇边吹着热气,又想吻她的唇,江心朵手快地挡住了他,被他有些恼火拉开。
“等等啦……”她还有事情想问他。
范仲南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粗喘着气,双手撑在她肩膀两侧,想听听她还要说什么。
“江靖文的事情真的是你让人做的?”
她双手抵着他滚烫的胸膛问得有些小心,生怕他会生气。
他以为她会一直闷不吭声地不问呢!
范仲南扯开嘴角,很爽快地承认:“是。”
江心朵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干脆利落,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
那天晚上,他曾经问过她的脸怎么回事,她当时不想让还住在家里的靖雅姐为难,所以下意识地说被不小心撞到的,后来他也没有追问什么,不是吗?
谁知道,他对这件事却早已一清二楚,甚至私底狠狠地教训了江靖文,这手段,实在是……
难道那天晚上,他这么生气,就因为她被人打了?
范仲南没有回他,只是抬起一边手,轻轻抚着她红润润的脸颊,许久之后才轻哼,“做错事情的人就要承担责任。”
“做错事是要承担责任……但……”
江靖文打她是不对,但也没必要下手这么狠,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她的手及脸伤到什么程度,但可以想像得出来,任何一个女人都爱惜自己的脸,哪怕只是一丁点的受伤也会受不了,更何况江靖文一向很爱美。
肯定受不了脸上多条伤痕,她只能祈祷,先进的美容技术可以抚平她的创伤。
她不是圣母,可以无原则地原谅别人施予她身上的罪行与不是。从小在江家那个地方长大,她不是不明白的,过度的忍让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但自从出了那个家门,她就不想再与她们扯上关系。
现在搞成这样,估计她会恨她一辈子。
她是无所谓的,但是弟弟还是江家人,以后回来,大妈不知要用什么样的脸色对她,如果可以,她宁可她们呆在美国一辈子不回那个家。
但是他毕竟是江家唯一的男孩!爸爸不会让他一直呆在那边的。
江心朵的话被范仲南打断,“没有让人直接毁掉她已经很仁慈了。”范仲南的口气很是阴冷。
她还太嫩了,很多事情不是她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可以明白的。只是,有些真相,他还需要时间更进一步去调查。
“你……”江心朵看着他忽然变色的冷峻表情,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看着她有些惊惧的眼神,范仲南吁出一口气,低下脸,在她唇边低语:“记住我的话,以后没事不要跟江家人扯上关系。”
“我知道……可是……”
“没有可是。别再说这些无趣的话题。”范仲南起身,按掉了房间的大灯,小灯,顿时一片黑暗袭来。
他重新回到她身边,将她禁锢在身下,“你喜欢我怎么做?”
听他这么说,江心朵知道,他又提起中午她与容容在露台讨论的那些话题。
他怎么还记得啊?
黑暗中,江心朵侧过头,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
她不想回答这种问题啊!
“朵朵……”他精准地扳回她的脸,在她的耳边轻唤着她的名字,“告诉我,你喜欢我怎么做?”
这是第一次,他这样温柔地唤她,让江心朵整个人都轻颤起来,“我……我不知道……”
在她面前,在男女情事上,她一如未婚时一般的清涩无措。
“朵朵,别怕,嗯?”他紧拥着她颤抖的娇躯,细细的吻不停地酒在她脸上。
“你……你要轻一点……”
“我尽量……”
最后,他吻上她的唇,夜,还很长很长……
在这样漫长的夜里,有的缱绻不尽,有的却……
“妈,我这样以后怎么做人啊?”江靖文再也受不的拿起地上的沐浴乳瓶用力砸向浴室的镜子,镜子在重重的力道之下裂开几条缝,让她还包着纱布只露出眼睛、鼻子及嘴巴的脸更是难看了。
江靖文忍不住以砸了几下,整片镜子碎得从墙壁上脱落……
江母闻声而入,推开门看到满地的碎玻璃,再看着女儿未受伤的手还握着那瓶已经裂开的沐浴浮瓶子,先是惊愣了一下,最后焦急地上前:“靖文,你这是做什么?”
“妈,毁了,我的脸毁了……”江靖文忍不住扑倒在母亲怀里,痛哭出声。
“靖文,你冷静下来。”江母拍着女儿的肩膀,心疼地安慰,“医院说你的伤口还没有康复,不能激动,会影响的。”
女儿两边脸的伤口都很深,动手的人显然就是不想让她好过啊,哪怕是做手术,也未必能恢复到原来细致的模样。
江心朵,你怎么可以这么狠?
“你让我怎么冷静下来?我的脸要毁了,以后我怎么见人?”江靖文无法想像,以后她要怎么出现在她们那个圈子里?多少人要看她笑话啊!
“靖文,你别急,听妈说。”谢亚丽当然不会甘心女儿的人生就此毁掉了,特别是江汉生已经完全不把她们母女放在眼里后,她更不可能就此甘心,“妈已经联系了国外最有名的整型医生,过几天我们就出国,他一定有办法让你恢复原来的样子。”
“妈,我真的可以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吗?”听到母亲这样一说,江靖文狂乱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
“当然可以。甚至有可能会比前更漂亮。”江母保证道。
“妈,那我们明天就出院,好不好?”江靖文有些迫不及待了。
“放心,妈一定会安排好的。你放心,不会让你委屈的。”江母搂着女儿小心地步出浴室。
第二天,谢亚丽亲自江氏建设去找江汉生,提出要带女儿出国去做整型的要求。
江汉生没有意见,但是对于谢亚丽要他拿出五百万支票的要求却拒绝了。
“公司刚刚渡过危机,拿不出这么多钱给你。”就算是要出去深度整型也用不了这么多,江汉生从抽屉里抽出一张卡,“里面有一百万,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已经是他能拿出来的极限了。
为了能在造镇工程中站稳原材料供应商的地位,他现在所有的资金都放在建材公司上面,希望趁这个机会可以大赚一笔回来稳住已经动了根基的江氏建设。
所以,她们想要从他这里拿五百万出去是不可能的。
而江汉生之所以会愿意给一百万,当然不是心疼女儿,而是这个女儿,把脸整好之后以后还有利用价值。
“江汉生,你……”谢亚丽早就知道自己老公的性格,也不再与他吵,伸手把他放在桌面的卡拿了过去,转身就走。
再跟他争执,说不定这一百万他都会收回去的。
谢亚丽拉着门把正要打开门,江汉生叫住了她。
“你们出国后最好老实一点,不要再去惹朵朵。”
江汉生这话是再次警告,谢亚丽知道。
“放心。我们惹不起,还躲得起。”她随即踩着高跟鞋离开。
在进入电梯之后,她拿出手机拨号码。
但那边很久没有接听,就在她气恼地拨了第三遍后,那边接通了,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喂……”
“靖文的脸受伤了,你给我打一百万到我的帐号上来,我带她去国外做整型。”谢亚丽开门见山道。
那边本来昏昏欲睡的声音听到谢亚丽的要求后顿时清醒不少,“你有没有搞错?我最近手头紧,没这么多钱给你。她姓江,你让江汉生出钱。”
“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没有收到钱。你知道我会怎么做。”谢亚丽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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