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走在行宫幽深的巷道里有种说不出的寒意,十月的夜晚已是有些萧瑟森冷,让风吹得毛孔紧收,我有些后悔出门时没多穿件衣服,有些冷呢。
李德全在前面带路,习惯性地佝偻着身子,时刻保持着一个奴才本分,脚步极轻,与我一比李公公的职业素养立刻显现无余,那种时刻不放松地谨小慎微让人不敢相信这就是皇上身边离不了的人,毕竟他是有资格跋扈一些的,要知道他伺候康熙的时日最是长,对康熙的了解也绝对是紫禁城里最权威的一个,高傲的四贝勒对他也是甚为尊敬。
到了御膳房,我有些忐忑地问李德全,“孝敬皇上我自是愿意,只是皇上喜欢什么还望公公指点。”我说得真诚,李德全却道:“指点可不敢当,格格尽管按自己的意思去做就好,只当皇上是长辈。”
“这怎么可能?毕竟皇上就是皇上。”
“奴才看皇上不用膳,心焦得很,格格试试看吧。”我看着李德全一脸的愁云,说不上是何感觉,康熙的儿子们只怕都没眼前这个老人真正关心康熙,想到刚刚四贝勒哄我的话,在他看来或许这只是个可以讨康熙欢心的机会,我实在是没看出什么对父亲的关切之情。
从李德全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好主意,只好做着看了,大晚上的这个钟点也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炒菜什么的就免了,思来想去也没个好主意。只搞得我自己有些饿了,能在厨房待着而不想吃东西我是做不到。我想吃面,热乎乎的鸡汤面。我最爱吃的就是面条最擅长的也是面条,各种面条。想到这里,那就顺便给皇上也吃这个吧。
御膳房就是东西齐全,要什么有什么,不消三刻钟,香喷喷,飘着诱人的鸡汤味的面条就出锅了,撒上一点葱花,莹白如细丝的面条上配着碧绿的葱花。香气扑面而来,再放上一条鸡腿,简单的美食。李德全匆匆将面条带走,临走还道:“老奴要快些回去,面条要趁热吃才好。”
见李德全出了门,我又回去下了一碗面,浇上鸡汤,放上另一条鸡腿,还是当皇上好。想吃什么有什么。我将面放到桌子上,才提起筷子,就觉眼前一花,眼前的碗就移了位置。四贝勒抽过我手里的筷子,挑起面条吃了口,“嗯。味道不错。”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来干什么?
他吃了几口才道:“你这是什么表情。爷来接你你还不高兴吗?”
高兴?我的夜宵。看他吃得兴起,我叹口气。自去再下碗面。等我盛好鸡汤,四贝勒已经连碗里的汤都喝了个一干二净,这幅饿死鬼投胎的做派太不像他了,要知道平时他用膳极有节制,八分饱即可。他坐在我旁边盯着我看我吃面,我就当他不存在,慢条斯理地吃了个饱,关键是大厨的鸡汤熬得太鲜美,我只是拣了个便宜而已。吃过夜宵,我想回去梦周公,可四贝勒说我吃得太多要消消食,便拉着我在清冷的月光下漫步,幢幢黑影的行宫花园里可听到树上鸟儿的低鸣。但我不喜欢这里,高高的宫墙,阴森的树影,池水寒凉,秋风飒飒,如勾的月牙,怎么都像是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不管是皇宫还是行宫都是一样的令人压抑。
四贝勒牵着我的手漫步,并不说话,许久他轻声道:“我得诗一首,你听听好不好。”他说话显然不需要我回答,只是略略停顿一下,慢声吟道:“闲行曲岸边,西岭暮苍然。草蔓迷幽径,桥危咽细泉。 溪风吹缓带,夜色逼吟肩。徙倚看林杪,云间月影迁。”月色中他看着我。
“如何?”
“你知道我不会作诗,听不出好坏,还是回去吧,我困了。”我不由自主又说出煞风景的话。
某个人叹息一声,放开我的手,走在前面向住处方向行去,我把失了温度的手收进袖子里紧紧跟在他身后。
清早我正伺候四贝勒用早膳,冬梅进来道:“爷,李公公来了。”
四贝勒放下筷子,站起身,“快请李公公进来。”
李德全眉眼弯弯,满脸堆笑,进门就给四贝勒请安,“老奴李德全给四爷请安。”不等他的膝盖着地四贝勒已经上前将他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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