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是你这样的男人可以随便靠近的。夏天帐子换成轻薄的纱帐,帐子外的烛火还没熄灭,突突跳着,火苗透过帐子映到我身侧的墙上,像个跳舞的小人,我伸出手去对着墙做各种手影,狼,小猫,老鹰,孔雀,天鹅……大灰狼咬四贝勒,小猫咪挠四贝勒,老鹰抓四贝勒,孔雀啄四贝勒,天鹅——天鹅呢,天鹅下了个蛋混进鸭妈妈的窝里,孵出的丑小鸭就是四贝勒,鸭妈妈不喜欢他,再来把手枪,“啊!”四贝勒应声倒地……以前我总是这样哄乐乐睡觉,被人从现代拉回来我心情很糟,也很无聊。
我正玩儿得高兴,“噗”的一声四贝勒身子探出帐外把蜡烛吹灭,连游戏的权利都给剥夺了,四贝勒拉住我的手,紧紧的攥住,攥得生疼,四贝勒声音低沉的道:“嫣然,是皇额娘让你到我身边的,是吗?”
疼死我了,先是坏我好事,这会儿还虐待我,“疼死我了,贝勒爷您先放手。”我疼得差点儿以为他要把我的手捏碎。
他听我喊疼马上松了手,可我的手愣是让他给捏得动不了了,我带着哭腔责备他道,“是你捏坏了我的手,我的手动不了了,明天我抄不了书,你不许罚我。”
四贝勒嘿嘿笑着,捧过我的手轻轻揉着我的手指,我故意鬼哭狼嚎的叫唤“疼!我的手让你捏坏了,反正明天我拿不了笔也抄不了书了!”
“不抄就不抄,从明个起爷不罚你抄书了,禁足令也取消。”
四贝勒怎么说变就变,果真是喜怒无常,我探问道:“真的?”
“真的。”肯定回答。
“朝令夕改不太好吧?”我试探道。
“爷说好就是好。”四贝勒伸臂将我揽到他怀里,“嫣然,爷小时候在皇额娘宫里养育,每天晚上爷不肯睡觉,皇额娘就会像你刚才那样,陪爷玩手影儿,编故事给爷听,皇阿玛也经常到皇额娘宫里,那时候皇阿玛喜欢我不亚于喜欢太子,直到皇额娘薨逝一切都变了。额娘只在乎老十四,皇阿玛只在乎太子,就连皇额娘留给我的贴身婢女绮兰也被皇阿玛和额娘指给了太子。”
四贝勒真是感情丰富的人,我玩个手影都能勾起他的回忆,幸好是美好的回忆,若是痛苦的回忆,岂不是会罚到我身上?记仇的小心眼的家伙,十个手指都不是一边齐,做父母的总会有些偏心,都多大的人了,还记得那些陈芝麻烂谷子。
“贝勒爷为什么要说给奴婢听?”
“你不想听?”
“是,不,不是,随便,奴婢洗耳恭听。”就你那点子事全国人民早知道了,我兴致缺缺,适时打了个呵欠。
“算了,睡吧,你不喜欢听。”
朦胧间,就听身侧的人小声自语,“皇额娘今日是您的忌日,皇额娘你来看我了,是吗?你让嫣然给我演手影,就是要告诉我你来过了。”
呃,刚才我为什么要玩手影?这么幼稚的东西。莫非真的-——我的魂魄可以来到这里,那么——什么皇后的魂魄大概也许可能来到这里,想到这里我向身侧的人靠近了一点,我还是有些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