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据说嫣然是四福晋特意为四贝勒挑选的。
“那又怎样?福晋赏的东西不就是给我用的吗?舍不得用是对福晋的尊重,用了就更是对福晋的尊重。”我不以为意道。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觉得这么好的东西用来做风筝太——太——”
“太奢侈了是不是?”我接道。
香翠点点头。我能理解,嫣然未进贝勒府时由于父亲大娘的原因和母亲生活十分清苦,习惯了节俭。可我不想留什么遗憾,我既然不明所以来到这里,万一哪天再不明所以的离开,我可不想便宜别人,当然行事上多少会有点儿矫枉过正。
“正是因为是好东西所以我才要安排个好用场。”
刚才想起做风筝我就想到用绡纱了,这绡纱是用极细的蚕丝密密织就而成,轻薄透亮,摸上去光滑无比。飘在天空中阳光一照必定鲜艳夺目。
“用那匹粉红色的正好,香翠你去找出来。”
待香翠拿出来给乔兴看,乔兴才大惊失色道:“用这个糊风筝?奴才都是用绵纸糊,没有用过这样金贵的东西,也不知能不能糊上?”
“不妨试,你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做,就是借你的巧手完成,香翠也要帮忙你针线好,裁剪缝制还需你来做,我一步一步诉你。”
“那就好。”乔兴擦擦额头的汗。
剩下就是我讲解制作步骤,将削好的细薄竹篾像扎灯笼一样扎成圆伞状,把裁剪好的绡纱拼接缝合成伞状然后用矾水浸透,晾干后用丝线缝在扎好的骨架上,我在上面描上各色的花纹。三个人足足忙活了一个下午才将我心中想像的水母完成,直径有一米多的大水母放在正厅的大桌上。
香翠看着道:“这就是水母,像是长了很多条腿的蘑菇,这东西既然是海里的,格格没下过海如何知道它是如此形状的?”
“当然是从书里得知的。”对于香翠类似的询问我都是这样作答。
“格格会读书真了不起。”没办法,香翠对我就是这样无条件地崇拜。
乔兴临走我让香翠给了他一两银子,又嘱咐他明日过来试风筝。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乔兴就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传统的蝴蝶风筝,说是昨晚连夜赶制的,画工略显粗糙,但胜在用色明快大胆,色彩对比强烈,放起来应该挺好看。
天气不错,我领着院子里的小丫头一群人在园子西面树木稀少比较开阔的地方放风筝,立体风筝和平面风筝不太一样,调试了好久才在微风中摇摇摆摆升到空中,粉红色的水母在空中一耸一耸地飘荡,粉红色的触角在风中张牙舞爪,很是形象,想不到水母风筝这样成功,吸引得小丫头们又跑又叫,倒比那蝴蝶风筝要扎眼许多。
春末夏初的季节,是北京最好的时节,有风又不太大,温暖又不燥热。在园中放放风筝,跑跑跳跳,倒是觉得浑身上下筋骨都舒展了不少,看来真是生命在于运动,想必以前的嫣然整日窝在小院子里,就那么个小地方,人闷都闷坏了,以后还是要多多的活动才是,十四五的年纪不玩儿实在是浪费了。
要是能走出这园子天南海北看看康熙朝的市井风情就好了。看着小丫头们争抢着要放风筝,听着满园的笑声,我出神地想要是自己也能变成一只风筝飞出去看看就好了。呸!呸!呸!我才不要做风筝,风筝也不是真的自由,主人让它飞就飞,不让它飞一收手中的线就哪儿都去不了,要做就做一只小鸟。想到这里心里又不禁黯然,也就是想想罢了,进了这里,出去只怕是没可能了,就是四贝勒一辈子想不起我,我也是四贝勒的侍妾,生是四贝勒府的人,死是四贝勒府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