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言,皇帝喜欢唱戏,喜欢演戏,这会儿沒有动云烟阁,都是因为演给自己看的,沒到时间吗?
接下來的几日,王景开始追溯苏通离开那一天,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以及发生的事。
如苏通所言,皇帝知道了云烟阁也暂时不会对他下手,尤其在现在,所以他大可以放开手脚來做事。
但那么多天以前发生的事,查起來一无所获,但因为决心,他终于在第五日查到了些眉目。
一张薄如雪片的纸送到他手上,看完后,便觉得这双手承载不下这份沉重,不住的颤抖。
苏通与贺靳竟然是亲兄弟!
亲兄弟……
云汉濒危,皇帝必须要一众武将文臣誓死效忠,而首当其冲的便是传言皇帝用计杀了他全家的贺靳,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当贺靳被刺,皇帝授位放权,谁还能说当年是他对贺家下的杀手。
但贺靳怎么会因为外头的人的看法而放不下当年旧怨?要让他效命的办法,便是先将苏通收为己用。
苏通是我的!
从今以后,我若再看见你缠着他,你身边的人是生是死我就不知道了。
你只要照我说的做了,我不仅只字不提我已经知道的一切,还可以帮你除掉云图。
王景的心尖锐的疼痛,当日贺靳闯进万红楼单枪匹马闯入镜‘花’居,威吓自己又施利‘诱’‘惑’的样子,他记得很清楚,因为贺靳是第一个知道他的身份,还敢闯入他的地盘对他恐吓而气势十足的人。
连在苏通身边纠缠,都让贺靳甘冒这么大的险來清除障碍,何况是如今将苏通卷入战场,王景难以想象得知苏通南下消息的贺靳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那么护着苏通,连命都可以不要,如果苏通站到了皇帝一边,贺靳又怎么能再向皇帝举起报仇的刀剑?
好绝!好狠!
被卷入其中的苏通,能有好日子过吗?最后得知真相的苏通,必定后悔莫及心碎‘欲’绝吧……若是深陷其中,如书柬之一样再脱不了身,那该何其痛苦!
何其残忍……
何其歹毒的用心……
“主子,络‘玉’那边传信來说,她去丞相府找主子,被府里的人领进了‘门’。”暗云站在镜‘花’居外禀道。
王景缓缓收回痛楚的猜想,眼里闪过几许苦‘色’。
见到络‘玉’时,她正坐在木椅中,捂着嘴沒命咳嗽的人,那清脆撕裂的声音很是耳熟,短短五日,良心上的自责与愧对已经将她摧残得不‘成’人样了。
王景凝眉挥退了身后的人,“你们先下去,有什么事儿我再叫你们。”
络‘玉’闻声,仰起头來,望着王景的一双眼睛红肿疲倦,满是凄婉,开口却是嘶哑的声音充斥在空‘荡’的厅堂上,“你怎么也过得不好?”
王景的脸‘色’愈发不好看,怎么能过得好,这一个个过得不好他能过得好,这一桩桩要命的事风雨‘欲’來沒有解决的法子,他又怎么能开怀。
看着眼前病弱的‘女’子因为自己的冷漠相待,愣了愣后几分羞窘得困顿,王景真想她就这样沉默下去,那样便不会有接下來的请求。
“借我一匹快马还有盘缠。”
但络‘玉’的执着坚定,却刻在王景的脑海里,所以也就那一分半分的时间,她便收起矫‘揉’造作,直奔主題,只是那沙哑撕裂的嗓音削弱了她带着决心的力度。
王景是料到她有事來求自己,却沒料到竟然是要马和盘缠!
仅仅一秒,王景便想到了她要马來做什么,而她此举让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还在南方生死不明的苏通,“就算让你追上了,你也改变不了什么!”
面对王景不善不耐烦的语气,络‘玉’面‘色’顿挫,像被人戳中了死‘穴’一般,瞬间哑口无言,面‘色’灰白,连那双闪动着光芒的眼珠子里都是冷静的绝望。
瞥着一瞬间黯淡的人,王景自知把话说得重了,但他如果不把话说得重些,这个人是不是也要向苏通那样一头栽进去!那天,他本來有机会拦住苏通的,沒有拦住苏通已经是个错误,难道还要因为一时心软,再让络‘玉’也走上一条死路?
王景犹豫着,却看见那灰败的暗眸里,陡然间迸出的光芒,看得他脑子一紧。
他还沒來得及说一个字,就见络‘玉’冷硬坚决的站起身,往外走,“我自己的事自己承担,你如果不借,就当我从來沒來过,也沒开口对你说过什么。”
他不帮她,她就去另寻办法……
王景憋着气,这样的固执真让人恨不得拿根棍子打她两下,“换做别人,一定不会像你这样蠢得自己送上‘门’!你以为是小孩子的游戏?送亲的队伍已经走了五天了!和亲的是灵‘玉’公主,未來的楚国皇后!你这样去,就算替得了她,那她以后如何做人?你一个已死的公主竟好生生的活着,楚国会善罢甘休!你能不能用用脑子,冲动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