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着自己。
苏通转身,微弱的月光为它驱散了夜‘色’,但还是有许多地方被夜‘色’保护着,看不见,凝神去听,也听不见。
缓步朝前走了几步,王景躲在一旁的廊柱暗角里,眼见着苏通越來越近,着急的转动脑子,要怎么不被发现悄悄离开?
苏通停在廊柱正对着的街中心处,一动不动,这是要跟王景死耗下去的模样。
比谁更有耐心?比谁更有定力?
时间过着过着,王景就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为什么怕他发现自己跟踪他?
“來的是哪路英雄,跟着我想做什么?”
这大路朝天,谁都可以走,就算是深夜也可以,只是刚才那叶子被踩碎的响声,回身來沒有人影,过了这一盏茶的功夫那人还躲着不肯出來相见,这在苏通看來,跟着自己的人目的已经很不简单了。
“这位朋友,看來苏通请不來你,须得苏府上上下下所有人來恭迎大驾您才肯现身相见了?”苏通半玩半笑似地。
王景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今夜,是不得不被人看笑话了,不让苏府上下看了笑话妄自猜测,明朝就满城的风风雨雨,就是让苏通一个人看笑话,他会怎么揶揄自己嘲笑自己还是更加看不起自己……
他怎么能把他当成曾经的自己來担心,这样一个即便受了伤却还是能对身边的人和事用心用脑子的人,就算难活,也会活下去,随着时间恩赐累积的日日夜夜,他会活得越來越好……
现下的自己不就是个很好的例证?
明明刚才可以正大光明的,非得让自己搞得偷‘鸡’‘摸’狗做贼似地;明明可以在他发现自己的时候迅疾的离开,却非得脑子短根筋儿的躲到这一点用处沒有的廊柱后,不‘弄’清他回个家鬼鬼祟祟的原因,自己会死?
苏通耐力非同一般的超乎想象,王景是彻底认了输,真把这么个一根筋儿直到底的人一点办法也沒有,他刚一抬脚,就看见苏通身形一移已经折向自己,眼前一‘花’,面‘门’处就有掌风劈下。
王景心头一沉,跨出去的身子朝后绕过廊柱,闪到了街心,顿然厉喝道:“你想找死吗?”
站在攻下來的阵地上,苏通居高临下的望住站在淡淡月辉之下的人,夜‘色’几乎将他所有的瑕疵都给掩藏了起來,只让那本就妖冶俊铸的脸披上清清淡淡月‘色’,美得如梦如幻。
“你跟着我想做什么?”
刚才引动心海狂啸震动的人就站在面前,可除了一丝丝浅淡的厌恶静静的盘缠在心头,三千烦恼万千思绪都沒在这一刻蹿出來与自己作对,如此的心静气和,苏通闭上眼,是他想得太多了吗?
面对他,竟是这么简单?
安静的夜,万籁俱寂,只有月光缓缓流动。
“只怕你死了,再沒有一个不想杀我的人在这个世上陪着我,特來看看。”王景收起方才涌到心头的急怒,盯着面前好生生并沒有什么痛苦的毒发症状时,有喜有忧。
合欢蛊已经除了,这个可能让他雀跃,而同时,连霄说过解蛊术在南疆而不是在北疆,苏通只是去了北疆,蛊毒怎么可能解呢?立时自己又亲自否决了这个可能,忧心不已。
一年的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月……还有十一个月……
苏通转身,绕过廊柱,朝苏府走去,“自以为是,你那百來千万的手下,有那个能力替你将天下所有人都给得罪了?”
他是 第 104 章 奏,活了这么多年來, 第 104 章 ?”
这是王景希望的答案呢!
可是,王景此刻一点也高兴不起來,莫名的心疼将目光凝在那孤单的背影上,他不想见到苏通把一切都归咎在自己身上,这样下去,有朝一日,不是别人杀了他,而是他自己杀了自己。
“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也不想再……”
苏通停在苏府的灯火与夜‘色’‘交’集的地方,背着身,缓缓道。
王景身形一闪,拽起苏通的手腕,“跟我走。”
苏通的手已握成了拳头,一个王景虽不如万红楼的莺莺燕燕给自己的冲击力大,但这么近的距离,这般能辨析的力道,甚至他身上独有的湖水的味道,钻到心上,就能掀起大‘浪’刮起大风來。
运上内劲,抬手一挥,就从王景的手中挣脱了出來。
缓缓滑落在街边店铺屋脊之上,看着王景追了过來,拦住自己的路,又惊又疑的问自己,“你沒事了?”
苏通不明白他想说什么,‘沒事’这个词,真是世上任何事都能套用上去。
见他不说话,王景焦急的往前走了两步,踩得脚下的瓦片啪啪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