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所有人都很惊讶,除了蓝磬。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又似乎早已猜到会发生什么,她的面色依旧平和,只是抱着怀中幼子慢慢站了起来。
“你好了?”蓝磬这样问楚信。
楚信面色如纸,微微一怔,松开牵制住那士兵的手,转过身对蓝磬行了一礼,腰身直弯到九十度,才道:“蓝兄为在下仗义出手,在下怎好不顾蓝兄安危而一味沉溺悲痛。”他停顿一瞬,又续道:“多谢蓝兄以性命相助,信必当铭记于心,永志不忘。”
蓝磬定定的看着他,过了片刻,脸上突然恢复一贯的嬉笑,她一把扶起楚信,拍拍他的肩膀说:“我并没有做什么,是你自己想明白的。”
楚信苍白的脸上尽是感激,一时间与蓝磬相顾无语。
其他人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杨清和纪纲也只是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只不过,经过这样一闹,围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王弼得到报告说有人闹事,便也赶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谁在这闹事?”还没见到人,便已经听到了声音,王弼的声音依旧如往日般中气十足。
那士兵一见王弼,以为做主的人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道:“将军,这几个人妨碍咱们清扫战场!”
王弼抬眼看了过去,问:“谁?”
蓝磬将怀中幼子交还给楚信,随即转身直视王弼,笑道:“是我。”
之前,蓝玉曾多次带“侄儿”蓝磬去军营,所以王弼是认识她的。
虽然现在蓝磬的形象实在有些不堪入目,破衣褴褛,原本白皙干净的脸此时满是污垢,如鬼画符一般无异,但她的双眼依旧是明澈的,透着专属于她的清亮精明。
王弼上下打量面前的少年一番,有些讶然的道:“你是……蓝少爷?”
蓝磬嘴角上挑,有些调皮的眨眨眼,笑道:“王叔叔好。”
听到少年如此称呼自己,王弼心中更是了然,他迈步上前握住蓝磬肩膀,颇为兴奋的说:“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若是元帅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们在中途见你失踪,以为你……你不知道,元帅一着急,还病了好几天……”
听说蓝玉病了,蓝磬面色一变,急道:“我老爹病了?可严重?”她心中一急便脱口而出,王弼很多次听她如此称呼蓝玉,也不觉奇怪。
“你放心,元帅无恙。这次若不是元帅料事如神,我们哪可能打这大胜仗?”王弼心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笑着安慰。
蓝磬听他如此说,也便放心,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如今大军一鼓作气将北元扫平,定是我叔父一切安好,小侄倒问了蠢问题。”
“关心则乱,你与元帅叔侄情深,听闻元帅身体有恙,自然忧心如焚。”王弼哈哈一笑,他抬眼瞟了眼周围的人,双眉一拧喝道:“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清扫战场清点俘虏?要本将军教你们吗?”
众人听到他的呵斥,立刻做鸟兽散。
刚刚向王弼告状的人,见王弼与蓝磬如此熟络,心中暗暗叫苦,此时一听此言,立刻如蒙大赦低头便跑,谁知却被人一把抓了回来。
抓他的人是杨清,只见他瞪着双眼,稍稍用力便把那人甩到楚信面前,狠狠道:“这就走了?快道歉!”
此时楚信正抱着幼子跪坐在亡妻尸身面前,听到杨清的声音不禁抬起头,他眼中略带诧异地看向杨清。
“听到没有啊?快向这位楚爷道歉!”杨清没有注意到楚信的视线,只是恶狠狠的怒视着那人。
蓝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一旁的纪纲也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杨清。
那人瞥眼见王弼面露诧异却并无出面之意,只得连连低头道歉。
杨清还想再说什么,楚信却出声道:“算了,这位军爷只是做分内之事,楚某并无意责怪。”
那人听了这话,道谢了一声便快步走开。
杨清哼了一声,不满地瞥了楚信一眼,说:“他是分内之事?我倒是那蛮横之人了?当真好心没好报。”
楚信并不理他,只是默默拾起一旁的药瓶,将解药吞下,然后才缓缓站起身,对杨清弯了弯腰,说:“杨兄弟好意,在下感激之至,并无不受之理,还请杨兄弟收下这一谢。”
杨清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好了好了,就不用客气了。”
蓝磬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的互动,她上前对楚信说:“楚兄,你还是先将尊夫人……安置好吧。”
楚信双眉一敛,眉宇间的忧伤一览无余,他点点头,将怀中幼子交予蓝磬,蹲下身子慢慢将亡妻的尸身抱起,缓步走至旁边的营帐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