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做好各项准备工作。并不知道各个步骤的效用,更别说是整体关联了。紧锣密鼓做足了准备,当然是想要整出海啸般的效果。有黄大疤这样的“人才”可用,胜算或说效果足以翻番,何乐而不为?只是时间紧迫,容不得大会小会、会套会。吴毅一边指挥大家伙洗劫鬼子前庄村驻地、清点处理物资,一面临时培训黄大疤、孟庆生这两位“连主官”。说是培训,其实都有点夸张了,应该说是唆使、教坏更贴切。因为主旨归纳起来也就就是一句话:除了自家百姓,甭管小鬼子还是汉奸,有便宜就捞,没把握的决定对不沾。单是口头说教,效果难免要大打折扣,眼巴前正是个好课堂。“嘿,动作都快点哈!俺们就是抗日义勇军,就是冀东特别勤务旅,没什么要藏着掖着的。标语,横幅,都给俺弄好喽!”吴毅站在前庄村戏台子上,吆喝着分发石灰桶、油漆刷子之类。似乎自己真是旅长兼政委再兼工宣部部长,要组织召开个抗日动员大会。“考古”可不是瞎混的职业,队员们或多或少都识点字。要不怎么弄清古董文物哪值钱,哪不值钱啊?何况他们是秀才柳爷的手下,拿着工工整整写好的字幅,要是照葫芦画瓢都不会,干脆别自称是柳社的人拉倒!鬼子的被单之类,都被哧溜溜地扯成大小布条,由功底不错的孟庆生、黄大疤等人执笔。写成一幅幅,据说能振奋人心的抗日条幅。书法略逊一筹的,只能晃荡着石灰桶,见着光溜点的墙壁就上去涂鸦。再差些的呢?“嘿,繁体字嘛,咱认认读读没问题,写起来费劲……”吴亲自毅带着几个实在拿不出手的,一边布置“会场”,一边在心里找托辞。不过,在大家挥毫泼墨的时候,所写内容都是由他专横地口述的。容不得别人提一点儿意见不说,还连解释都不给。只说到时明白就是,现在知道那么多干球!要都是大老粗,倒也好说。可就像前边说过的那样,柳社是一个挺有文化的小团伙。写着、写着,有不少人似乎犯了牙痛病,不时地倒吸凉气。不是内容太好、太感人、太……而是令人有点忒拿不上台面的感觉!简单举举例子:戏台会场上联是:脚踩倭鳖杂碎尸下联是:拳打汉奸败类脸横批是:沤肥种地后边挡墙上,则挂了一幅工整的字幅:抗日义勇军冀东特别勤务旅特来消遣倭寇“唉,黄大哥,哦,黄连长。你见过,俺们老大这么别扭的‘对联’吗?”戏台子一边,孟庆生偷偷地做了个鬼脸,向黄大疤倾诉心声。“嗯,俺觉得挺好啊。嘿……”黄大疤支着毛笔挠挠头,说好却又拿不出过硬的理由来。“哼,黄大连长,俺看你也就是拍他马屁……”孟庆生有些鄙夷地皱皱眉头。觉得黄大疤就个拍马逢迎的官迷加小人,不是个知音,干脆自己闷头挥毫完成任务。“嘀咕啥呢?小鬼子跑俺们家里来,吃了俺们的,喝了俺们的,还杀了俺们的人,抢了俺们的东西。留下他们尸身肥肥地,还不行啦?“嘿嘿,汉奸败类数典忘祖,揍他们个无脸见祖宗,还亏他们啦?为他们好唉!”吴毅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到他身后,一面欣赏书法,一面强词夺理。“嘿,大哥,俺没说不行、不可以。是说您这对联,忒不对仗、工整……”孟庆生猛一哆嗦,差点把笔掉地上。“工整对仗你个大头鬼!喊破大天的啥口号漫天飞,俺们不别出心裁点,鬼子、汉奸那破脑瓜能记得牢?记不牢的横幅、标语,不如不要费劲!”“是,是……”孟庆生哆嗦着苦笑一下,连连点头称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大约就是这样吧?那些稍没文化点的,可不觉得这样。他们拿着刷子,越刷越起劲。村子高高低低的墙壁,全都刷上一句话:鬼子必败,汉奸必死,活腻了你就帮鬼子。各个出入口所挂的横幅,又有些不同:小鬼子,你准备怎么死?基本完成之后,吴毅居然打着手电,让大家欣赏自己的杰作。有兴高采烈的,有不予评议的,也有孟庆生那样腹诽:哼,不懂装懂,附庸风雅!有人却严重没有自知之明!撸起袖子,拿起笔,饱蘸浓墨,摆出“文化人”兼书法家气势。扯过早已让人备好的几块大床单,龙飞凤舞地写起斗大的“草书”。写罢,也不等“墨宝”干透,一块块折好了。还煞有介事地、郑重地摆出首长模样,双手交给黄大疤、孟庆生。说来也怪,这二位顶有文化的连主官,居然没有嫌弃。而是神色肃穆地接过去,齐刷刷敬了个不大好看的军礼。大声道:“七连保证完成任务!”“行啦!妥啦!扯乎!”觉得心满意足了,才大手一挥,分散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