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俺独狼来贵村,一是送份大礼,贺秦大善人花甲大寿;二是来找人讨点新帐旧债,了一了私事。“呵呵,这不,俺把手下留村外喽!公私分明,望老人家替俺传个话,让坐山虎赵司文出来会会,别煞了喜庆风景。可好?”吴毅当然不会傻到到处自报姓名的地步,拱拱手报个“独狼”绰号。跟日伪厮杀的日子还长着,没必要生怕敌人摸不清底细,自个傻里傻气为了所谓的“名望”,到处留线索。“这、这……”周德财面色一变,村外山坡上,一溜军帽排开晃动,还有人牵了骡马来回搬枪弹。看架势,就算没有一个连,也至少有一个排。“管家,来兵咧,来兵咧。咋办?要不……”边上背枪的庄丁,七嘴八舌地慌着。“呵呵,管家,找人问问,贵村村民秦二赖上哪去了,不难吧?俺表弟就是干同样的事,落入姓赵的圈套,现在死咯!俺候着……”眼看周管家环顾庄丁、护院,想来硬的,吴毅恰到好处地丢个讯。“中,中!顺子,去二赖家问问,快……”饶是周管家见惯风云,也被闹个手忙脚乱。心里觉得,这个自称独狼的礼数周到,还真不像是来搅场子的,至少不是来找秦家的晦气。“嗯哪。”一个眉心长着颗豆粒大黑痣的小个子应答一声,甩甩晃荡的驳壳枪就要转身。“甭问咧,管家,二赖昨儿个找俺借钱,说去买枪,回来好加入护村队。恩啊,还说一杆钢枪加二百粒枪子,只要五十个大洋……卖枪的叫赵四,好像是……”一个知道内情的庄丁,说出真相,却挠着头想不起交易地点。“茶树沟交枪,对吧?呵,俺带着弟兄们,就打那来……”吴毅再适时丢出一句。“对对对!茶树沟,那个麻风村……俺还笑二赖,别染上麻风回来……瞧俺这记性。嘿嘿。”一经提醒,那庄丁很肯定地说。“独狼长官,谢谢您!俺这就带人骑上快马去看看,回头把人交给您咋样?”人老成精,周管家可不好骗。还有,他想借机探探村外虚实。“人,俺给您带来啦!是死的。呵呵,有一个是活的,不过是坐山虎手下的张屠夫,相信你们见过……去俩人,村外头树上捆着……”早防着这手,压根不怕老狐狸鬼精。周德财眼角一斜,几个庄丁抱着刀枪,拔腿就想跑向村外。“慢着!可别扯下蒙他眼睛的布条、堵嘴的袜子。你们也甭说话!要不然,秦二赖就白白冤死喽!”心知这些人见到同村的被杀,会干出点啥来,及早预防。“嗯哪!”这些庄丁答应得痛快。只是,张屠夫反绑双手,又背着秦二赖尸身。走过来的这百多米路,挨了多少揍,恐怕他自己都数不过了。“周管家,您来问话呢?还是由俺来?”吴毅轻轻一瞥周德财那阴郁的神色,把一个看不见的皮球踢过去。“咳,这,这,当然由长官您来问。这么多人看着、听着,俺还能狡赖啥么?”周德财似乎有些恼怒。不过,这是装出来的。以这个老狐狸的心思,确实怕吴毅套取假口供,用以栽赃。“张屠夫、张仁义、张大班头,您今儿个杀了几个?”吴毅取下张仁义嘴里的布袜,冷冷地问。同时摆摆手,让围观的保持安静。“长官饶命,饶命!俺真不知道那些人里头,有您表弟。真不知道,真的……都是赵司文这狗东西让俺干的,不信您问问别个弟兄……”他是第一个被揍晕的,直到被弄醒,也不知道同伙死得差不多了。一路上又被设计好的台词,伴随拳打脚踢灌迷糊,犹如醉酒吐真言,啥虚假都不敢掺。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那些个庄丁,跟秦二赖虽说不全是很好的交情,可好赖是一个村子的。更有那些曾听自家亲戚说过想买枪的,都怕这些被祸害的人当中,就不幸有那些人。一个个抡起刀枪、棍棒,就想把张屠夫给弄死。还是管家周德财怒目制止,才算暂时保住张屠夫一命。他是个人精,知道要是张屠夫就这么被乱棍打死,那秦家可就惹上麻烦了。“管家,秦府高朋满座,您去把赵司文他们请出来,做个了断。俺就不进去叨扰喽!”吴毅一直冷眼旁观,这时颇为讲究礼数地说。早看出,周德财暗地吩咐守在村口的庄丁,不许人再进村。知道这老狐狸,不想这事搅了他家老爷兴致。“长官,这是您跟赵排长之间的梁子,跟俺们秦家、俺们村无关。呵呵,俺这就替您知会一声,等他出来,您自个慢慢计较……”周德财不愧老江湖,三言两语撇得一干二净。说罢冷冷地盯着吴毅,似乎想以此神态,从气势上压过来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