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着,重重地卡到一处山石缝隙内,哼哼挣扎。似在呼救,又像在向它的同伴示警。另一头则当场抽搐着,慢慢咽气了。蓦然。一阵奔牛踏地的沉闷声音响起,沟内隆起的草垛间,蹿出牛犊般的过山猪。奔腾间,那动作比武打片中吊着钢丝绳来回晃荡的“武林高手”流畅、出彩多啦!真可谓是不折不扣的“草上飞、鼓上蚤”!这健将般的家伙,可不是吃瘦肉精吃出来的,而是横行山野有些年头了,修炼成精的!飞奔间瞅见人影,不但丝毫惧色也没有,而且缓了缓四蹄,迈开步子示威般逼近来。到了一处小山脊,居然停顿下来。前蹄踩上石梁,昂起毛茸茸的脑袋,晃动带着白沫的尖锐獠牙,竟然有人类强者傲视敌人的架势。这时节是母山猪的发情期,赶场般的过山猪们,具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先前出声示威不被人类理会,已使得它暴怒。还胆敢响枪猎杀它的同类,且可能是它子孙,哪有再躲藏的道理?“呵,还真具备王者风范哈!放马过来!”吴毅没去理会摆弄雄浑体魄的过山猪,而是跃下石砬子,靠近那只受伤的小野猪,嗵咚一声补枪。转身还手舞足蹈,地向山脊迎去,意在激怒这头庞然大物。若是过山猪懂人话,必定学着某些玩意儿大喊一声:“是可忍孰不可忍,偶拼啦……”可惜,野猪就是野猪,不是咱们民族特产的骚包“文化人”。它的捍卫尊严行动,就是不顾一切冲撞过来。连吼叫都没有,只有它那敏捷的躯体,带起的巨大响动,展现它的雷霆攻击有多凌厉。巨蹄砸地处,斗大的山石哧溜溜地滚下山坡,激起的荒草波浪,甚至骇住两旁呐喊助阵的哥四个。只是,挤到嗓子眼的“快跑啊”三字,就是卡着出不了口。他们眼睁睁看着吴毅跑了,不是仓惶逃跑,而是迎着过山猪的方向奔跑。“吴兄弟,你疯啦?”王家老二王福全距离近,看得最清楚。由于惊吓过度,反倒最先出声。“嘿,咱疯啦?该野猪王发疯才对!”吴毅听到惊呼,虽没作答,但心里却在打趣。没错,过山猪发疯了。它这会儿,只把这个疯狂的人类,当作有意来挑衅的同类!已经泛红的鼻腔间,发出连串哼哼闷响,赛过任何人类健美男女的腰身,也不见如何作势,挟着凌厉劲风,箭一般扑来。“哇!飞天神猪唉!呵,咱可没说跟你赛跑、摔跤……”吴毅在奔跑中,突然一个跃身,斜刺刺地跳进早已选好的深沟。而此时,过山猪以雷霆万钧之势,猛地一冲,也正好飞身过沟。以它身经百战的经验,或许以为,仅凭这屡试不爽的凌厉一击,必定能将不知好歹的挑衅者置之死地吧!飞扑之际,突然间失去目标,也许还觉得:“刚才不是顶猖狂的吗?怎么就躲起来啦?没那本事就别挑衅嘛!”可就在电光火石间,枪响了,而且是两声连响!这一切,可以说是无耻的预谋,彻头彻尾的、阴毒的谋杀!过山猪一闪而过的肚皮,被轰鸣的老枪,接连敲进两粒拇指大小的铅弹,还有数目不详的、豆粒粗的小铅子。小牛蹄般的猪蹄刚刚落地,刚才还健美得绝对超过壮年斯瓦辛格的山猪,扭头猛地一吼,试图转身报复,却泄气皮球似地瘫软倒地。不过,呼哧呼哧的鼻息和随着呼吸不停喷涌的血流,并未妨碍四只粗蹄猛挣,证实它还有还之击力。问题是,谋杀者并不急于靠近,而是躲在沟内,拿了老枪快速重新装弹。然后依托沟沿探身举枪,并且无耻地瞄向它后臀,以那两个硕大的卵子为瞄准点,嗵咚、嗵咚两声,又是两蓬铅子!过山猪小山似的躯体猛地一抖,彻底泄气了。仍瞪起铜铃大的眼珠子,发出最后一吼。重达四五百斤的昔日之王,无奈地挺了挺身,不甘地咽气喽!“呵呵!也许它要是知道死在咱这样的人手里,一定觉得不冤吧?”吴毅这才跃上沟沿,把老枪放一旁。一面整理松垮的鞋带,心里还颇为自恋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