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咚一声爆响。老枪欢快地喷出火花。那个提篮大小的鸟巢上部,应声迸洒开来。在场的老少,皆下意识一颤,本能地捂上耳朵。四散的枯枝还在飞舞,老枪再次吼起,鸟巢残存的底部也散架了。树丫上,只剩零落的枯枝、草茎,还有在秋风中抖动的鸟羽,证明刚才这儿有个鸟巢。枪声在山沟里回荡,在场的人都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余烟袅袅的枪口。“娃,能不能拆吧拆吧,整成俩,俺跟你王伯一人一杆?”杜四成两眼眯成一条缝,半晌才拍了拍烟锅子说。多淳朴、厚道的人啊!有好事儿总忘不了该给好兄弟一份!“呵呵,叔啊,这枪就是怕单管儿不够力,才做成这样儿的。要拆了,可就没大用喽!俺们先拿着打打猎,攒点钱再弄些钢枪来吧!”心中自有小盘算,当然是客气地敷衍了事。距离不过四五十米,还是蓬松的鸟巢,也仅是比寻常火枪看着威力大些而已!人家电影《老枪》里那猪脚,是具备军事技能的!该躲就躲,该隐蔽就隐蔽,处处用心、动脑筋,斗智斗勇,才最终复仇成功。换做癖好没由来地“神啊勇啊拼呀冲啦”的咱们某些人,还不够那几个纳粹塞牙缝!“吴兄弟说得对!俺们野猪沟那片地,不是山猪多了种不成吗?有这枪咧,轰一家伙去?嘿嘿,轰了山猪还吃肉呢!”杜四成的大儿子杜大刚缩缩头,用劲地蹭了蹭衣领,砸吧着嘴,笑嘻嘻地提议。枪响后,他就没把视线从猎枪上挪开过,看样子觉得有枪就有肉吃了。所谓野猪沟,原本是茂密林子,称作野猪林的,就在狼窝沟翻山过去几里地。前些年也不知怎的起火了,树木烧得差不多。倒便宜了狼窝沟这些外来户,在沟底开了好几块坡地种些棒子、高粱、地瓜之类。只是那些没来得及开垦的地方长出荒草、小树,又引来成群野猪。每年种下的庄稼,连种子都收不回来。孟家女婿林道成手里是有杆钢枪,也借了去轰过。不过轰一次,也消停不了几天,干脆撂荒。“对啊!嘿嘿,大刚说得对!娃啊,你要是能用这啥洋猎枪,把野猪沟那群畜生撵了去。甭说俺们狼窝沟这十几口人,就是再整几十口子,也够嚼吧的呢。”杜四成也不是不识货的老顽固,一看这枪威力大,笑得两眼眯成一线。咧着一口被烟叶熏黄的残牙,冲他的小女儿三妮乐着,似乎猎枪好坏与这小姑娘有关。当然有关啦,招这么个娃做女婿,是早早期盼着的嘛。“哼,就这破枪,能赶得上孟家姐夫那钢枪啊?打死俺,俺也不信!”杜三妮虎着脸,嘴角轻挑,一甩齐肩双辫扭头躲进自己的小屋。杜家大妮和二妮有些无奈地笑笑,各自抱着娃跟了进去,一阵窃窃私语。姐妹心连心,劝说小妹妹,还是大姐二姐出面好,杜家是早有分工的。“咳呀,瞧这死妮子说的,恁大个鸟窝,一轰去一半,两声就全没咧,还不算好枪,啥算好枪哪?”杜婶有些嗔怪地冲女儿嚷嚷,回头又对吴毅打圆场似地笑笑说,“娃,甭理她,瞧她那德行!”“娃啊,要是撵走那些山猪,俺们爷几个再放一把火,整上一个秋天。来春点上棒子,俺们两家也过上老孟家要啥有啥的日子咧!”杜四成没有理会女儿的脸色,继续眯瞪双眼,憧憬丰衣足食的美好生活。野猪沟那地,要是整好了,少说也有个十几二十垧,还不过得跟关外一样富足啊?“是咧,娃啊,俺们狼窝沟没田没地的,要是真能把那些山猪轰喽,可不是好些地咋的?嘿嘿,今儿个不早咧。赶明儿,你跟福旺、大刚哥四个一道去……”王金锁眯起双眼看看天色,砸吧着嘴说。那么些地,两大家子合力种好,又是传与后代的丰厚“祖业”啊!“哥,明儿你也带上俺,俺想吃肉……”那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过来,拽着吴毅的袖口仰头央求。“呵呵,你跟着去可不成!在家帮着烧火吧,哥明儿个一定弄回来几口大山猪,让俺们虎子吃个痛快!”吴毅怜爱地拍拍他的小脑门。“真的?可不兴撒谎!整到山猪,俺可要吃一整条腿……”虎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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