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故乡行之痛

位置细细的勘查了一遍。张富贵发现，老人说的一点没错，唐家的祖坟位于一条公路的路牙子，只要规划好的图纸稍稍做些改动，完全不必迁移。

    河湾乡的拆迁工地上，钱保国正在按照马成龙的指示，加紧部署开工前的最后准备工作，当看到拆迁场地上还有部分当地老百姓的坟地没有迁走的时候，他有些生气的斥责身边的工作人员说：

    “你们是怎么做工作的，到现在还有几座坟地没移走吗，公司怎么开工建设，谁愿意看到住房的后面有坟地，赶紧通知涉及到的家属，必须马上移走，否则一律当做无主坟地平掉。”

    工作人员赶紧解释说，我们已经通知到了每一户居民，现在离限定的时间还有最后的一天，估摸着他们是看最后期限还没到，所以没有动手，这就是农民的素质，不见棺材不落泪。

    工作人员正汇报着，钱保国的手机这个时候响了，钱保国一看是马成龙的电话号码，赶紧按下接听键。钱保国大声说：

    “马书记，有什么吩咐吗？”

    马成龙说，钱保国，我让你近段时间专职办的关于工程项目准备开工建设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时间可是很紧张，你可要给我抓紧啊。“

    这已经是马成龙在这个月里第三次打电话过来催问进度了，钱保国赶紧汇报说：“马书记，我现在就在工地上，您放心，所有的工程都已经按照原先的时间表有条不紊的进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后天可以正式动工建设。”

    马成龙听了这话不高兴了，在电话里斥责钱保国说：“什么叫不出意外的话，我可告诉你，这件事要做到万无一失，万无一失你懂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当时把你放到河湾乡主要是什么目的，你是知道的，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了，我少不了你的好处。“

    钱保国心想，马成龙，你这打一巴掌揉一下的，唱的哪一出呀，这工作总要一点点的干，光知道嚎嗓子有个屁用。为了这个项目，我他妈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看看老婆了。

    这话，钱保国只敢在心里说说，当然不能让马成龙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满，他讨好似的说：“马书记，您放心吧，现在就剩下几个坟地的迁移工作，估计明天就全都彻底结束了，后天绝对可以交付拆迁完好的土地，交给公司准时开工。”

    马成龙说，钱保国，我说你办事真叫死心眼，为什么一定要等到明天才迁移呢，你就不会让人通知家属，今天一定要把坟地迁走，要知道，时间就是金钱，等一天要浪费多少钱呢。

    钱保国在电话里唯唯诺诺的对马成龙连连说好，手机一挂断，心里暗骂，简直是胡乱指挥，早就白纸黑字公布的告示贴在那里，明天是最后一天的期限，要是现在提前处置，不是给老百姓留下口舌，河湾乡的工程都拖了这么长的时间了，就差这一天就不能等了。

    钱保国没理马成龙话，但是在马成龙那里受得气却要撒出来。他冲着跟在自己身后的工作人员说，今天上午再到这几乎去催一下，要是这几座坟地还是没人动手，明天一早就立即安排人给我平了，不管他的来头有多大，出问题我负责，在河湾乡还有如此不听话的人。

    工作人员也听出钱保国在接刚才电话的时候，受了点气，尽管钱保国说话的嗓门大点，也只好受着，谁让人家是领导呢。钱保国离开现场后，工作人员又到老百姓家里走了一圈，让大家都相互转告一下，明天是坟地迁移的最后期限了，明天要是再没人把靠近路边的坟地迁走，政府就要安排人当成是无主坟铲平了。

    唐秘书长家里的亲戚听说了这个消息后，立即打了张富贵的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老人说，看样子这次河湾乡是动真格的了，请张县长明天还是过来一趟，否则，这唐家的坟地要是真被铲平了，就迟了。

    张富贵心想，河湾乡的那块地，也不是一天二天的问题了，政府官员办事都是吓唬老百姓多一些，真正要动起手来哪有这么雷厉风行的，要是机关干部工作作风这么好，就需要每年大搞特搞机关干部作风建设了。再说，河湾乡老百姓的上阿访，政府不会不顾虑的。

    张富贵在电话里答应着老人，其实心里却没把这件事真正的放在心上，最近一段时间，马成龙正在积极的筹划大规模的人事调整，张富贵明白，马成龙这是想要做大动作了，不管怎么说，张富贵的心里最看重的是县财政局长的人选，不管他马成龙调整哪些人，这财政局长的位置上一定要是自己的人才行。

    他冥思苦想着，到底自己的手底下有什么人能适合竞争这个财政局长的位置呢。尽管他这两天一直把重心放在关于人事调整的信息上，对唐秘书长交代的事情也没敢掉以轻心。

    当晚接到唐秘书长亲戚的电话后，他考虑了一会，打了个电话给张军，要张军明天到现场看一下情况，把这件事处理一下，看看能否有通融，到时候向他汇报，张军赶紧满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张富贵还在吃早饭，唐秘书长家的亲戚电话又来了，说是看到政府已经指挥相关人员开着铲车，奔着坟地的方向去了，估计是要硬的铲平了。

    张富贵听到这儿，也着急了，于是赶紧打了个电话给张军，问他现在到了什么位置，是否在河湾乡交涉坟地的事情？

    张军说，张县长，我正在去河湾乡的路上。

    张富贵说，张军，你抓紧点，唐秘书长家的亲戚刚才来电话说，已经有政府工作人员往那边去了。

    张军听了这话，让司机立即加大油门，一路风驰电掣般往河湾乡赶去。张军赶到昨天看过的坟地方位时，看到唐秘书长家的坟地已经被铲车铲去了一个角，他立即从车里跑出来，大叫一声：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