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放在她的枕边,道:“还是让他习惯睡床的好,你这样总是抱着他,可别把他给惯坏了。”
乳娘笑着奉承道:“公子托生到您这样的人家,就算是不睡床,也有人日夜轮流抱着,有什么打紧的?”依言将孩子放在了窦昭的枕边。
窦昭看着红皮猴似的孩子,一颗心这才定下来。
她吩咐医院:“不用给我煎麦芽水了,给我开几副催奶的方子。”
屋里的人俱是一愣。
乳娘吓得直哆嗦,立刻跪在了窦昭的床前:“夫人可是嫌弃奴婢粗鄙?奴婢有什么不对的,夫人直管吩咐,奴婢立马就改……”
“你很好。”窦昭让蒋琰把乳娘扶起来,道,“这是我和世子爷的第一个孩子,我们早商量好了,准备自己哺乳,你不要多心,让你到府上来,也是为了防着我没有奶水或者奶水不够。要不然我也不会事前就让人把你的孩子也接进府来——这样免得断了奶水。”
乳娘都是由奶子府介绍过来的,身世清白,千里挑一,怎么会不好?只是窦昭前世子女缘单薄,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任别人来教养她的孩子了。
纪氏劝她:“你别看现在孩子睡得香甜,过几天长开了。一会要吃一会要拉的,吵得人不得安宁,就怕你身体吃不消。”
“没事!”窦昭笑道,“我早有了准备。”然后向纪氏保证,“我若是觉得累,再让她们接手也不迟。”
态度十分的坚决。
纪氏还以为窦昭是因为自己从小丧母的缘故,不由轻轻地叹了口气,不再劝她,而是嘱咐起她一些坐月子要注意的事项来。
宋家的人得了喜讯。大太太等人过来看望窦昭。
窦家的女眷趁机告辞。
窦昭让蒋琰帮着送客。
宋茂春等人既然依附着英国公府过日子,英国公府有什么风吹草动,自然逃不过他们这些时时盯着英国公府的人。蒋琰的事宋墨并没有大肆宣扬,可也没有存心隐瞒,宋大太太虽然听到英国公府的仆妇们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宋宜春为了把外室生的儿子当成嫡子养在蒋夫人的名下,把蒋夫人生的女儿悄悄地送到了蒋家抚养,如今蒋家败落了,宋家又把女儿给接了回来……可谁会干这种事?她不免嗤之以鼻,嘲笑那些妇仆吃饱了没事干,造个谣都漏洞百出。可此刻和蒋琰一照面,她顿时就傻了眼。
宋三太太见着满屋窦氏的女眷就一肚子气。
当年蒋夫人再亲近蒋家可也没敢像窦氏这样把宋家的人完全不放在眼里!
她低了头就和宋四太太小声嘀咕着。根本没有注意到蒋琰:“侄儿媳妇生孩子,怎么不通知我们这些做伯母做婶婶的,反把娘家的人都请来了,是不是不做洗三礼了?”
谁知道宋四太太听了却拉了拉她的衣袖。然后朝门口呶了呶嘴。
宋三太太一眼望过去,只看见门帘晃动,早不见了窦家女眷和蒋琰的影子,自然也没有看见蒋琰。
她正困惑着。蒋琰折了回来。
宋三太太吓了一大跳,指着蒋琰说了声“你”。顿觉失态,忙放下了手臂,收回目光,恢复了之前冷傲的面孔。
窦昭看着暗暗好笑,向三位宋太太引见了蒋琰,然后借口让蒋琰去看看灶子上炖的老母鸡好了没有,将她支了出去,直言不讳地对宋三太太笑道:“三婶婶看见琰妹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宋三太太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尴尬地道:“只是觉得这蒋家表小姐怎么和二嫂长得那么像啊!”
“仅仅是因为长得像吗?”窦昭一反往日的沉默,咄咄逼人地道,“据说当初我婆婆生二爷的时候,是大伯母推荐的稳婆,如今世子爷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稳婆了,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她说着,目光犀利地落在了宋大太太的身上。
宋大太太差点跳起来。
“我,我也是好心。”她急急地辩道,额头上已冒出了细细的汗珠,“那文婆子在京都也是小有名气的,当初我生宋钦和宋铎的时候都是找她接的生,怎么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多半是那婆子赚足了钱,不做这一行了吧?我听说那婆子只有一个女儿,远远地嫁去了济南府,或者她去了济南府也不一定。”
“可能吧。”窦昭非笑非笑地道,吩咐丫鬟们给三位宋太太上茶,又称孩子睡下了,就不抱给她们看了,洗三礼那天,请她们早点来。
经过刚才那番闹腾,三位宋太太也无心和她多说,寒暄了几句,见窦昭端了茶,就告辞了。
窦昭也有些累了,交待了几句,就躺下睡了。
宋墨回来听说窦昭歇下了,放轻了脚步走进了产房,站在床边盯着窦昭和孩子看了半晌,这才笑吟吟地出了产房,去给朋友写喜帖了。